柔黃的燈光映滿室內。
溫知聆解釋得奇奇怪怪,「因為我午覺睡太久會有點不開心。」
她沒說假話,以前每次睡了很長時間再醒來後都要經歷一小會兒的情緒低潮。
那種莫名的落寞,溫知聆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再加上睡前以為醒來能看見談既周,結果美夢落空,於是她更難過了。
談既周微微點頭,受教的模樣,「下次準時叫醒你。」
「昨晚你說還不適應,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嗯。」
其實溫知聆不說,談既周也能看得出來。
她坐在床上,腿上還搭著薄被,對他有毫不設防的親昵。
溫知聆也許自己都未覺察,她的態度不掛在嘴邊,但擅於將克制的喜愛放進對方的眼底。
晚飯兩人沒有出門吃,叫了餐到房間裡。
溫知聆下午沒有運動量,感覺不到餓,細嚼慢咽吃了一點,可能總共都不超過十口。
飯量少得讓談既周皺眉,但也沒強求她多吃,只問是不是不合胃口。
她搖頭。
相處的時間過得極快,吃完晚飯沒多久,溫知聆準備回學校。
談既周看看腕錶,快到九點鐘。
一天下來,除開去了趟公司,他幾乎沒做什么正事,仍覺時間過得飛快。
但沒辦法,誰讓女友還是讀書的年紀。
到了大四這個臨近畢業的時期,很多學生已經開始外宿了,宿管阿姨查寢也並不嚴格,溫知聆若是想當然也可以夜不歸宿,但她沒有主動提。
本來進展就有些快了,她不能再由著自己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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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伊始,各種和畢業相關的文件陸陸續續下發到專業群里。
答辯的日期定下來後,即便準備得還算充分,也聽聞本科生的論文要求放低很多,只要現場沒有出現太大的疏漏,導師們都不會有意為難,但寢室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緊張。
這樣的關頭下,黎思然家裡忽然出了點事。
她母親的單位組織體檢,前不久結果出來,不太理想,很多項指標都出現大大小小的問題,已經住進醫院進一步檢查。
黎思然得到消息的當晚就買了票回家。
她在家裡留了十多天,一晃眼,等再回北城,已經是臨近答辯的日子。
回來後,黎思然狀態不好,寢室幾人都看得出來。她母親查出卵巢囊腫,手術安排在下周,答辯結束她就得趕回去。
黎思然平日裡和溫知聆相處得最好,心裡話也大多同溫知聆說。
於是那兩天,溫知聆陪她最多,相對的,和談既周見面的時間就減下來。
這晚,黎思然臨時找她吃晚飯,心事重重,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溫知聆答應了,但沒多久就接到談既周的電話,說待會兒來學校接她去吃飯。
溫知聆告訴他:「可是我今晚要在學校吃。」
談既周一哂,「學校的飯菜好吃點?」
「不是……」
溫知聆人已經在去學校食堂的路上,身邊就是黎思然,她慢聲慢語和他解釋,「我陪室友一起吃,已經約好了。」
那邊輕嘆一聲,打趣她,「見你一面挺不容易,下回我提前兩天預約行嗎?」
溫知聆有點窘,順著他的話道:「應該行吧。」
談既周的公司前些日子結束了一個項目,和一家生物醫藥公司的合作,做靶向藥研發,從年初就在忙這件事,到這個月,總算完成A輪融資,既生資本領投。
今天樓禹攢局,請客吃飯。
談既周進包廂不久,有位穿旗袍的服務生進來介紹菜品特色,吳儂軟語的腔調,說了挺長一段。
他沒仔細聽,只知道待會兒吃的是揚州菜系,覺得應該比較符合溫知聆的口味。
所以上菜之前,談既周跟樓禹說,待會兒可能要再來一個人。
結果電話打完,再回包廂,樓禹問起來,他又說沒事了。
樓禹問:「人沒請過來?」
「嗯,她有事。」
談既周隨手翻了翻桌上那本硬殼菜單,想著幾天未見的溫知聆。
她的生活本末相順,每個時間段都有大致需要做的事情。
比如他現在已經摸到規律,中午一點左右是
她的午休時間,一般聯繫不上,晚上臨睡前,她會看看喜歡的書。
而現在,她需要將他加進自己的24小時裡。
樓禹笑著遞了根煙給他,「我沒猜錯的話,是那位姓溫的女大學生?」
談既周沒否認,接過煙,松松捏在指尖。他沒有菸癮,只偶爾來一根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