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富二代朋友,為了跟他搞好關係加入了登山社,這些準備工作,都交給私人教練或者助理去做。他覺得這樣未免失去了一半登山的樂趣,所以事必躬親。這些事每每被朋友們或長輩們提及,都對他讚不絕口。
而池落,完全的興致所致,那身洗得褪色的運動服因此多了許多仙風道骨的感覺。
於蒼染加快腳步,跟上池落。兩人穿過一大片密林,又向上攀爬了一段陡坡,眼前豁然開朗。
明月當空,萬里無雲,於蒼染髮現他們已經爬到了一座山的山頂。借著月光,能看到近處的山腳下零星燃著幾點燈火。再向遠處眺望,幾座山外,隱約能看到成片的燈火。
「那邊是諸泰鎮嗎?」於蒼染指著那片燈火問道。
池落:「對,諸泰鎮。」他指著北方說,「那邊是慶山村和落水村……再往東是靖田市。不過這兒可看不到,要爬到後面那座山山頂上去才能看見。」他指指身後的群山峻岭。
無妄山不是一座山,而是綿延數千平方公里的一大片山。原始森林禁止開發開採,甚至禁止遊客擅自入內。
沒有一點人造光源污染,兩人身後一片黑暗,月光透不過堅實的岩體,於蒼染一想到那片望不到盡頭的黑暗是高聳入雲的山,令人心悸的致命壓迫感便撲面而來。
池落早就習慣了,又給他指另一個方向,說道:「那邊是大澤。」
於蒼染順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山就是密林,再遠就看不見了,問道「大澤是什麼?」他話問出口自己先愣了一下。
按池落的意思,大澤應該是個地方,那麼他應該問「大澤是哪裡?」才對,為什麼會問出「大澤是什麼?」這個奇怪的問題?
池落顯然沒發現他這個小小的邏輯語病,回答道:「大澤是一個湖,湖水很深,所以顏色很漂亮,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拜工作所賜,於蒼染目前對美景的興趣僅限於能不能開發,脫口問道:「遠嗎?」
池落想了想說:「現在這個時節……你我走過去大概要六七天。」
聽到這個距離,於蒼染對大澤頓時失去了興趣。
山風陣陣,寒意深徹入骨。早春三月晝夜溫差很大,太陽落山後氣溫驟降,最低能到零下,山里就更不用提了,凍死人都有可能。
於蒼染看了眼手錶,已經快十點了,他有些擔心一會兒下山的問題,而池落似乎還沒有要往回走的意思,反而興沖沖地給他講起故事來,「你知道嗎?無妄山這片千年以前是古戰場。」
於蒼染:「古戰場?哪場戰役的戰場?」諸泰鎮民俗調研報告他早已爛熟於心,裡面並沒提及任何關於古戰場的事。
池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故作神秘地說,「我師父說那場戰役死傷慘重,屍橫遍野,人間都成了煉獄。你眼睛能看見的山林,都是屍體滋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