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卻盞的注視下,謝弦深喝了一口蘋果熱橙湯,戰術性停頓。
她期待:「怎麼樣?」
「田姨說煮二十分鐘左右就可以,我看著時間點來的。」
第一次下廚往往總會小心謹慎,生怕錯了一分一秒就會影響口感。
卻盞掐點掐得很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煮個湯像做實驗似的。
眼前這個實驗測試者,喝了她煮的湯半晌沒給個回應,卻盞的期待值慢慢降下來,「味道不好……嗎?」
謝弦深喉結輕動,湯入了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給了評價,「還可以。」
卻盞不信,他平時要求那麼高的一個人,應該到不了還可以的程度。
熱湯盛了兩小盅,她想試試味道是不是他定義的還可以,勝負欲莫名其妙,以至於自己橙子過敏的事情完全忘了。
「我試試。」
卻盞端湯喝了一小口試試味道,只一小口,因為她心裡也沒底。
兩道漂亮的細眉折出深深的弧,高濃度的酸浸透兩邊腮頰。
……啊,好酸。
她好像忘記放冰糖了。
「你嘗它幹什麼。」謝弦深拿過她手裡端著的湯,也可以說是搶,手掌面上遞到她唇邊,「腦子傻了是吧?快吐出來。」
「唔……」卻盞被酸得眼睛發澀。
她搖頭,要找紙巾和垃圾桶,他卻強勢地摁住她的側頸,聲音再次沉下來:「快吐。」
像是不可違背的命令般。
好在喝得不多,卻盞吐過之後喉腔止不住地咳,看到他手心裡還殘留著她吐過的湯,她覺得現在的自己真是窘迫透了。
「卻盞,你橙子過敏,我說多少次了。」
謝弦深抽了幾張紙巾擦淨掌心,冷著臉跟她算橙子過敏的帳,「今晚的家宴,我是不是才提醒過你?」
她不回,明面跟他置氣。
看他不舒服第一次下廚給他煮了湯,結果自己卻被訓了一頓,這算什麼道理,她又不是閒的偏偏給自己找罪受。
「說話。」
「謝弦深,我就該看著你死。」卻盞咬重字音,絳色的唇面撲了一層薄淺水色,眼睛也不知是酸的,還是氣的,暈了一片紅,「我就不該給你煮湯,蠢到我現在才知道我為什麼非要管這個閒事,還不落自己好,都是我自找的行了吧。」
她是真生氣了,頭一次見自己占理還吵不贏對方的。
胸腔一起一伏,話說完,她就要撇身摔上門離開。
「過來。」
手腕被謝弦深抓住,連帶著整個身子都在他的控制下任他擺布。
卻盞甩手,「放開我,你放開……」
反抗沒有絲毫作用。
他的力氣太大了,抓著她從樓上走到樓下,找到放置一層的醫藥箱,翻開過敏藥,也倒好了水,看著他一來一回的步驟,卻盞視線所及恍惚之際疊了幾道晃影。
「我好難受……謝、弦深……」
煮的熱橙湯雖然沒喝,但多多少少碰到點,以她這個橙子過敏體質,這點過敏量足以讓她神志不清。
手腕和脖頸短時間冒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紅疹,有點癢,卻盞控制不住想去抓。
「卻盞……!」
暈倒前的視覺閉合,卻盞聽到的是謝弦深叫她的名字。
……
醫院。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什麼大礙。」醫生低頭翻看診治單上記錄的各項醫療數據,一切正常,「不用擔心,輸完這瓶鹽水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還有,既然知道過敏原,家屬就應該讓患者儘量規避、少服用。她這次的過敏反應比較輕微,嚴重了可不止是吊兩瓶鹽水這麼簡單的事了,家屬需要多注意。」
「謝謝醫生。」
謝弦深打開門走進病房,卻盞躺在病床上輸著液,闔著眼,人安安靜靜的,沒了與他吵架時的倨傲架子。
這是她第二次過敏。
第一次過敏,那次是在兩家確定聯姻後雙方家長的第一次見面。
距離現在,大概過了快兩個月。
他們結婚已經快兩個月了,他還真沒有這個時間概念。
「醒了?」
謝弦深走到床側坐下,他剛開門往裡邊兒看便捕捉到細微的動靜,她在裝睡,他知道。
「醒了就喝點水。」他緩聲,語氣也沒有兩人對峙時那樣強勢了。
她身上的紅酒味道慢慢變淺了些,但到現在還沒完全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