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盞說馬上就到,她和謝弦深在路上,大概五分鐘左右能到謝宅,時間上晚不了點。
和小老太太說話,卻盞捨不得掛斷,總想再多說點什麼,趁葉女士的病症沒有發展到嚴重地步,還能記住她的時候。
卻盞問:「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
先是蘇覽,後是從絳,然後到外婆,這十分鐘,她和別人說話聊天倒盡興了,他在主駕當了十分鐘不能說話的司機。
「謝太太這麼忙,我要跟你說的事,能排在第幾?」
「……」
「你愛說不說。」
這次去謝宅商量兩人婚期,幾乎所有長輩都在場,登男方長輩宅邸,無論什麼事情,作為晚輩自然不能空手,但卻盞沒想到這個
,怪她對這場聯姻本就不上心,謝弦深要跟她說的便是他事先準備好的禮品。
讓她演戲演得好些,別挑出什麼破綻。
謝老爺子鍾愛書法,謝弦深選了一套上乘的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各具千秋特點,卻盞需要記住,介紹的時候最好能從善如流,也能體現出她的用心。
有種回到學生時代要牢記知識點的考試。
生怕說錯了,考官判下作弊行徑。
這點,卻盞不說其他,謝弦深的確考慮得周到,是她欠缺經驗。
車子駛入謝宅,兩人入門,長輩們都在客廳圍坐著談天。
禮貌叫了人,卻盞記住謝弦深跟她說的那些文房四寶知識點,學以致用,他說到什麼,她就複述什麼,基本一字不差,謝老爺子欣慰自家長孫能娶到卻盞這麼好的妻子,慨嘆道是謝家百年來啊,修來的福分,她這樣的姑娘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讓他一定得好好珍惜。
又囑咐說:「弦深,你可要好好對盞盞,別惹她生氣。」
卻盞側肩與謝弦深對視,借祖父的話,她眼神傳遞信息:聽到沒,別惹我生氣。
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她略有些得意的小表情,揚眉,提唇,眸底的溫度也化開升溫了,就像是一個吃到了甜糖的孩子。
幼稚。
謝弦深落眸,也動了動唇角的弧。
兩家人都和睦了,氛圍更加其樂融融。
謝家祖母柳茯安讓卻盞坐在她身邊,神色和藹:「有一段時間不見盞盞,我怎麼感覺瘦了?」
「弦深,你是不是沒把盞盞照顧好,小姑娘本來就瘦,再瘦點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沒有奶奶。」
謝弦深幫了她的忙,卻盞也不讓他在長輩面前討說教,「我自己有飲食規劃,一日三餐不缺一頓,不是阿深的疏忽。」
一日三餐?
是今天去餐廳,明天喝下午茶,晚上有空了拉著她那些朋友搓一頓夜宵?
甜品蛋糕樣樣不落,吃飯也沒個準點,全照心情來。
那句阿深,也就在長輩面前叫他阿深。
其餘場合,她哪兒有像現在這麼乖的時候,通常而言一巴掌之後不是給個甜棗,是再給一巴掌。
「盞盞有點挑食呢。」葉女士「拆台」,笑了笑,「不喜歡吃青椒,香菜,也不喜歡……」
「外婆……」卻盞假意耍小性子了。
在這麼多長輩面前,得給她留點面子呀,她其實也沒那麼挑。
飯前,家中阿姨還在準備菜品,長輩們說到其他的事,卻盞分心思環視了一圈。
謝弦深去哪兒了?
沒多長時間,他便不見了人影。
長輩也發現了人不在,卻盞安撫其情緒,主動說去尋一下他,而後給謝弦深發了一則消息。
Freiheit:【你在哪?】
沒有回音,過了半分鐘才落了一道回覆:【樓上,樓梯左轉第一個房間。】
卻盞打了聲招呼去樓上,穿過樓梯過道,第一個房間的門半合半掩,裡面光源說不上多亮,暖光一隅,頗為有點暗淡,鋪在地上淌進縫隙里順延到腳邊,她側身朝裡面瞧了瞧,也沒進去。
遲疑第二秒,消息再遞:【怎麼不進來,怕我吃了你?】
卻盞心說她才不是怕。
輕步推開門走進去,視野由暗慢慢及明,謝弦深站在一面中式書架前,手裡的書翻開著,是什麼書,她看不太清。
「你在這幹什麼?」她忍不住問,樓下長輩們還在討論他們的婚期,一時半會兒的清淨能躲得了多久。
「拿東西。」
「什麼東西?」
這間是謝弦深小時候的書房,謝老爺子單獨騰了一間出來,室內一案一椅、一花一木,都是他親自選的品,擺放規矩考究,禪意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