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歡和愛的那種心疼。
「怎麼哭了?」
謝弦深偏過身子看向卻盞,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睛,一滴滴透明澄澈的淚珠子在眼尾搖墜。
「……沒有。」她只是想到他為她做過的種種而心疼他,想哭。
「下雨了,我才沒有哭……」
謝弦深捧著她的臉讓她面對自己,指腹替她拭去眼淚,輕聲安慰她:「不哭了。」
哭了肯定不好看,會把她的妝弄花,她有點彆扭,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別看我……等我哭完再看……」
「很漂亮。」
「你騙人。」
等哭得差不多了,卻盞揉著手心裡的紙團給自己擦眼淚,「……我現在漂亮嗎?」
「一直都很漂亮。」
話落,也不知道是卻盞一語成讖說下雨了,還是對謝弦深的這句話表示「否認」——
原在天空中皎白的月亮不知何時隱匿了蹤跡,淺淡暗色的萬里上空倏然間也像被調了重墨似的,忽而,伴隨著一陣冷風襲來,斜斜吹過的雨絲逐漸凝成豆子大的雨滴砸落地面。
「怎麼下雨了啊……」卻盞抱怨。
也在這時,謝弦深將脫下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們走吧。」
將近山頂這邊也沒有樹林可以避雨,冒雨再次回到停車的地方才免得繼續被雨淋。
卻盞被謝弦深護得緊,自己淋雨還好,加之有他的外套,她身上濕得不多。
可他就不是了。
雨下得急,就像一兜的水潑在了他身上,頭髮,衣服全都被染濕,發尖都往下墜著一滴又一滴的水,而且……他的臉色好像也不是很好,鎖骨那處的紅度上升到脖頸,仍在蔓延。
「謝弦深。」
眼見那紅度仿佛越來越重,卻盞慌了,「你怎麼了,很難受嗎……」
她伸手覆在他額頭試溫度,有點燙,灼得她手心隱隱發疼。
從山頂那邊到停車的地方距離不算太近,一路過來他又淋了不少雨,卻盞第一反應就想到了發燒。
但……這燒發得又好像不太尋常,怎麼這麼快就發燒了……
無論如何還是先看病,山里哪有什麼醫院,卻盞的情緒擔心又著急,「我來開車,你去坐副駕……」
「……唔。」
倏爾,她被謝弦深圈住了手腕落入他懷中。
他身體的溫度很燙,擁抱也如同火焰般炙烤,似是連同也要把她燒碎似的。
卻盞雖然不明所以,但想到他現在的樣子應該是生病,又在她側頸時不時蹭蹭尋找兩人相貼的觸感,她覺得癢,要後退,他箍在她腰後的力度更加收緊了些,不讓她跑。
「沒事的。」卻盞撫了撫他的後頸,溫聲安慰他,「別怕,我們去醫院好不好,你身體的溫度有點……」
「……讓我抱一會兒。」
病症說不清是第幾次發作,只是卻盞在他身邊,他可以嘗試試圖用擁抱緩解,「一會兒就好……」
他的聲音聽不太清,呼吸聲落在她頸側起起伏伏的波動也輕弱。
卻盞心疼,抱著他的力氣也收緊了些,輕輕告訴他沒事,不要害怕,她就在他身邊。
眼前的情景與以往存在幾分重疊。
卻盞忽然想到,那次她和尋盎連夜趕飛機到滬城,當天晚上,滬城下了一場很緊的雨,尋盎接到電話外出,留她自己一個人在套房裡。
她當時在工作,聽到門外門鈴聲響以為是尋盎忘記帶東西,開門發現卻是謝弦深。
一開始,她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也是後面,他目光攫取她的瞬間,甚如黑夜般沉,她才恍然意識到他好像變了,那時候,他的身體也像現在一樣熱。
他說他想要她,她以為,他是被下藥了才變成那樣,所以,她幫了他。
兩次情況的相同點都是下了雨,卻盞很難不把兩者結合一起。
「沒事,沒事……」
「我在的……」
她一直在安慰他。
下山到了醫院,醫生診斷過後告訴卻盞說,是熱感症。
卻盞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病症,醫生具體給出解釋,熱感症是一種由皮膚的熱感達到某種程度時會對本人產生應激性創傷的身體病症,這種病症偏隱性,與心理疾病無關,且不具備傳染性,也不會影響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