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聞言,眼睛頓時更紅了,拉著謝池春的手道,「多謝美人。」
像個小兔子似的,謝池春心道。
「公主回去吧。」謝池春把小公主送回去,才帶著鶯時回去,桐君迎出來,「美人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鶯時摸著自己肚子,肚子適時發出咕嚕一聲響。
桐君忍不住掩唇一笑,忙把飯菜端上來。
「桐君。」謝池春對桐君道,「你人緣好,幫在宮女太監們中打聽打聽,常走荷花池那條路的,有沒有人撿到一塊兔子形狀的玉佩,那玉不值錢,就說是我丟了,誰若能幫我找回來,賞他金葉子兩枚。」
「好。」桐君應下,才疑惑道,「美人何事有一塊兔子玉佩?」
「不是我們美人的。」鶯時一邊往嘴裡塞東西,一邊道,「我們今天遇到了十六公主,美人好心,答應替公主找呢。」
桐君把消息放出去,第二日就找回了公主的玉佩。
那玉佩本並不值什麼,況也無處變賣,很快便有個小宮女拿來領了賞。
謝池春親自送回公主那裡去,這樣普通的一塊玉佩,公主卻十分在意,想來對她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多謝美人。」玉佩失而復得,公主果然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美人。」公主跑出去,很快又跑回來,手裡拎著一個籠子,裡面有一對不起眼的雀兒。
「美人。」公主有幾分赧然,「我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只有幾隻自己馴養的雀兒聰明可愛。美人別看他們模樣不起眼。」
公主打開籠門,取出一枚竹口哨吹響,這一對雀兒撲稜稜飛出來,一同叼起一旁桌上的茶餅飛回來,站在公主手上。
「好聰明的雀兒。」謝池春贊道,要將雀兒馴成這樣,必定費了不少心思。
「美人不嫌棄,就收下這對雀兒。」
「那就多謝公主了。」謝池春笑道。
「美人留下來喝茶吧。」公主捧著茶餅,她這裡東西簡薄,不過她的茶煮得還不錯。
公主在小爐子上烘烤茶餅,煮水,爐子裡的水慢慢沸騰,咕嘟咕嘟開始冒泡。
「這玉佩是我母親留下來的。」公主摸著脖子上的玉佩,「我母親早亡,沒留下幾件東西。」
她的生母身份卑微,她又因為不詳而被先皇不喜,後來先皇崩逝,如今的聖上是她哥哥,但是先皇子女眾多,聖上也從未想起過她這個不詳的公主。
謝池春握了握小公主的手。
茶水三沸,公主才將茶舀出至杯中,推到謝池春面前,「美人可以叫我團娘。」
她沒有封號,只有一個小名。
「團娘。」謝池春飲一口茶,茶香撲鼻。
謝池春見小公主鼻尖有一枚小痣,笑道,「團娘,你可曾聽聞古籍中有記載,玉女以黃玉為痣,在鼻上。鼻尖有痣,是有福的象徵。」
團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眾人都只道我不詳。」
先皇親口說她不詳,又有誰敢說她並非不祥呢?
「團娘。」謝池春在她鼻尖上輕輕一點,「祥與不詳,有福無福,原非天定,都是世人自己賦予的。」
謝池春逗弄著籠子裡的雀兒,「你這一對雀兒,這般聰慧靈巧,也不是祥瑞之物嗎?」
團娘怔怔看著她,她從未這樣想過。
「團娘。」謝池春一邊喝茶,一邊道,「聽聞皇太后的幼女福安公主年前出嫁,太后寵愛公主,公主出嫁,太后定覺得思念萬分。」
團娘聽懂了謝池春的言外之意,謝池春在提醒她,聖上和太后娘娘都不記得有她這麼個公主,但是她可以主動去靠近他們。
「過幾日宮中不是要舉行一個道場嗎?到時候太后也會參加吧。」謝池春隨手為團娘舀了一杯茶。
團娘望著杯中茶沫沉沉浮浮,暗暗下定決心。
美人說得沒錯,祥與不詳,原是人定,若太后娘娘認定她有福,誰又能說她是無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