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九郎領命,思索不多時,便有了一首,「草折渭門霜,蕭蕭獵氣黃。飛弓秋萬里,縱馬日千常。」
這位崔九郎倒尚算可,梁垣勉勵幾句,叫他回去。
清陽公主的目光卻落在遠處,一淺綠色圓領袍地青年坐如青松,是柳江明。
這樣遠的距離,這柳江明竟然也看見公主的目光,動作頓了頓,遙遙一拱手。
公主下意識低頭,片刻後卻又抬起頭來,也對著遠方輕輕頷首。
作者有話要說:
渾炙犁牛烹野駝,交河美酒歸叵羅。—酒泉太守醉後席上作 岑參
草折渭門霜,蕭蕭獵氣黃。飛弓秋萬里,縱馬日千常。—渭上觀獵鄭定。
第16章 不是讓你跟著朕?
「公主您看那邊的芙蓉花真美。」
梁垣召衛小郎和崔九郎伴駕一起狩獵。對於太后為清陽公主擇駙馬之事,雖未落定,也有意向崔家和衛家放了一點口風。今日聖上召他們伴駕,二人心中也自知是他們在公主面前表現的機會。
這衛小郎君原是在花叢中長大,慣會討女人歡心的,「只是那花再美,也不及公主萬一。所謂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芙蓉不及美人妝。」
崔九郎目不斜視,蹦出來一句,「那不是芙蓉花。」
衛霍動作一僵,臉色不十分好看,這個崔九郎真是,就他懂得多,在公主面前下他的面子。看他那古板的模樣,公主會看中他才怪。
衛霍無視這姓崔的,繼續向公主大獻殷勤。
「公主,那邊有隻小黃鹿。」衛霍遠遠看見前方有隻小鹿,看起來似乎是只幼鹿,他們走到這距離了,這鹿還未警惕過來。
清陽公主搭弓射箭,羽箭破空而去,恰中這幼鹿…旁邊的草叢。
羽箭落地,幼鹿一驚,耳朵一抖彈跳而起,很快跑遠了。
「公主。」衛霍誇讚道,「公主真是宅心仁厚,見這鹿年幼不忍傷害,射箭將它驚走。」
清陽默默把手放下,「是我箭術不精。」射偏罷了。
崔九郎面色如常,君子不口出惡言,不過他心中實在瞧不上這位衛小郎君,花言巧語,諂媚奉上。
但這衛小郎君又何曾瞧得上他,古板無趣,年紀輕輕倒像位老先生,不愧是出身於博陵崔氏。
二人正唇槍舌劍,互看不上眼之時,卻見公主突然一揮馬鞭,馬兒揚蹄疾走,很快便離得遠了。
二人均是一愣。
衛霍惱道,「定然是你這古板,好生無趣,將公主氣走了。」
崔九郎不願多費口舌與他辯駁,心中卻認定,定然是這衛霍諂媚過頭,公主不耐,才拋下他們先行一步。
而清陽公主卻不知這二人心中在想些什麼了,只是夾在那二人中間,她實在不擅長於應對那樣的場面,只覺頭昏腦脹。
恰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未及多想,一揚馬鞭便跑了出來。
及至跑得遠了,公主心中才生出幾分懊惱,她從來不是不管不顧的性格,她也不知自己跑到此處來做甚。
公主想要勒住韁繩,奈何她騎術原是新習的,並不精通,此刻跑馬太快,一時竟然勒不住韁繩,公主頓時有些驚慌。
「公主當心。」
一人策馬而來,拉著韁繩與她並肩驅馳,伸手替她拉住韁繩,兩匹馬慢慢停下來。馬兒打了個響鼻,慢悠悠停在原地。
「柳郎君。」公主面上有幾分薄紅,「又承蒙你相救了。」
柳江明拱手道,「不敢。」
「昨日後來還未有機會得見公主,公主可還安好?」柳江明替公主拉住了韁繩後,便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我沒事。」公主低頭笑道,「昨日是我太膽小了。」
「昨日那種狀況,任誰也要驚慌的。」柳江明溫聲道,「公主緣何一個人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