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有點不想放手了。
魏朗星怕他醒,最後還是將人輕輕放在了床上。
唐玉安的四肢在碰到床後就微微蜷縮了起來,魏朗星看到過,星網上說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他心中發酸,把亮光調到了合適的亮度,坐在床邊。
剛才還很平靜的唐玉安此時皺起眉頭,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是做噩夢了嗎?
魏朗星心想,回去以後可以問一下治療師有沒有什麼溫和的安神藥物。
他想的並不全對,唐玉安這時沒有做噩夢,但他的夢境並不讓人愉快。
又是一段回憶,他變回了正在發育的纖瘦少年,無措地光腳站在地板上,不敢抬眼去看面前暴怒的母親。
唐玉安有些冷,感覺寒意從腳底向上蔓延,但他找不到拖鞋在哪裡,因為母親把屋子裡的東西都砸碎了,書架傾倒,瓷製擺件的碎片也沒人收拾,他只堪堪找到一塊稍微乾淨一點的地面。
母親在原地踱步,神色癲狂,嘴裡念念有詞。
「我的耳環,那可是我結婚的時候爺爺送給我的,是我的傳家寶,絕對不能丟,絕對不能丟……」
說著,她突然撿起一本書砸向唐玉安:「你到底把我的耳環偷到哪裡去了,說!」
唐玉安側身躲開,書角擦過他的頭髮,如果他站著不動,絕對會被砸得頭破血流。
他沒有爭辯,並不是因為他心甘情願被誣陷,他只是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用。
爸爸說過,媽媽有病,犯病時什麼都聽不進去。
唐玉安已經見識過好幾次了,有時是做著飯突然把火開到最大,有時是二話不說開始砸東西。
治療師說,這是先天的精神力缺陷,治不好的,只能多加看護。
唐玉安很想理解媽媽,生病不是她的錯,但他就是覺得有些不公平。
為什麼媽媽犯病的時候撒火的對象總成自己呢?她即使思維有些糊塗,也沒跟弟弟唐澤動過手。
現在爸爸更是帶著唐澤出去逛街了,媽媽在這時候突然發病,唐玉安不知道怎麼做,只能沉默著躲閃。
媽媽的耳環總是收在她房間的小柜子里,唐玉安根本沒有接近過,怎麼會知道耳環的去向呢?
眼看媽媽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唐玉安解釋說不是自己拿的,媽媽卻完全聽不進去。
這個時候,其實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唐玉安的目光瞟向門口,下一刻卻被抓住了胳膊。
他抬起頭,這一瞬間被媽媽的表情嚇得有些說不出話。
那樣一張扭曲的布滿了溝壑的臉,兩隻眼睛像野狼一樣陰森森地盯著他,讓唐玉安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個披著媽媽的皮的惡鬼。
她的聲音也變得刺耳:「想跑?你這個討厭鬼,偷了我的耳環就想跑,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拽著踉踉蹌蹌的唐玉安來到臥室,把他摜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