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自己給他來個痛快?馬上就要死了,好像也不必如此。
金山吐出一顆被魏朗星打掉的牙:「還能為什麼,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是一個爛人,一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爛人,用不著你的爛好心!」
唐玉安說,真正無可救藥的人,是不會這麼說自己的。
金山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輕輕揚了揚頭,好像累得不行。
臉上的血色褪去,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他不想這麼無聲無息地死掉,他想要最後留下什麼話。
於是,他頭一次變得平和,忽略臉上的傷痕和血跡,簡直像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
他看著唐玉安仍摻雜著一絲憐憫的眼睛,說道:「你這樣的人,出去了會被欺負的……你不能任由別人欺負你,既然身手一般,可以用點技巧。」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皮發沉。
「看見不順眼的,你就衝著鼻子一拳過去,鼻子一斷,保准把人給鎮住。」
他說完這句話,瞳孔開始擴散,呼出了最後一口氣。
可唐玉安卻開始渾身戰慄。
這句話……好熟悉。
雖然知道可能性太小了,但他仍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他發瘋般開始搖金山的身體,大喊他的名字,金山卻一動不動,唐玉安用手一試,沒有脈搏。
魏朗星不知他怎麼突然這麼激動,站在一邊干著急。
唐玉安滿腦子都是不能讓人死掉,他靈光一現,抓過跟在後面的黑貓,放到了金山旁邊。
「快,咪咪,你快電他一下!」
黑貓像是能聽懂人話一樣,輕車熟路地一抬爪子,給金山做了個電除顫。
魏朗星瞠目結舌。
眼看一下沒有作用,唐玉安又配合著胸外按壓來了幾下,還從金山的隨身口袋裡翻出了沒寫名字的藥劑。
管它是什麼,人都要沒了,先扎了再說!
唐玉安死馬當活馬醫般迅速推注,功夫不負有心人,死了幾十秒的金山咳嗽了一下。
他皺著眉,面容扭曲:「特麼的怎麼升天了還在疼……」
唐玉安一句話把他真正喚醒:「你還沒死呢。」
金山睜眼一看,更絕望了,以為唐玉安救他是要折磨他。
「你是好人來的,我知道我騙了你,只求你讓我死得體面點……」
唐玉安打斷了他,喊出了一個時隔多年的名字。
短短兩個字,金山就渾身一顫,像被突然刺中要害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