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嫻看著天空中彎彎的月亮,這個世界裡,也只有這個月亮,好像是永遠不會變的。
吹完了這首曲子,阮嫻一時間有些難過了起來。
她縮起雙腿,下巴靠在膝蓋上,眼神有些傷感地看著前方。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宿寒芝眼底烏青,面色疲憊的模樣,下意識就吹起了這首曲子。或許是因為,她從小到大都是被這首曲子哄睡著的,她也希望,能吹給他聽。又或許,她是想到了書中的宿寒芝,想到了他的經歷,她覺得她應該吹給他聽。
阮嫻將下巴靠在膝蓋上,微微偏過了頭。她看見宿寒芝安靜地閉著眼睛,似乎是睡過去了。
「你倒是睡著了。」阮嫻小聲地說了一句,「我卻睡不著了。」
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看著就這麼躺在屋頂上的宿寒芝,心想一個夜晚的寒風而已,應該也不會對宿寒芝的身體造成傷害。
所以她嘗試著站起來,想自己回神樂宮。宿寒芝可以躺在屋頂上一晚,她可不想這樣。
然而,她才剛動了動身體,手腕就被一直冰涼的手用力抓住。
她有些驚訝地轉過頭,卻發現宿寒芝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中充斥著濃烈到令人心驚的情緒,抓住她手腕的手太過用力,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在微微顫抖。
「你、你怎麼了?」
阮嫻試圖掙開,然而那隻冰涼的手卻像鉗子一樣無法掙脫。
宿寒芝黑白分明的雙眼盯著她,阮嫻感覺對方的眼神就像是要將她剝皮去骨,想要穿過外在的皮肉,好看清她的內里是什麼模樣。
「你為什麼,會吹那首曲子?」宿寒芝幾乎是一字一咬牙地說出了那句話,「是誰教你的。」
阮嫻聽了後迷惑不已,這曲子是她家鄉的民謠,而她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嚴格來說,這個世界裡只有她一人會這曲子才對。
於是她道:「沒有人教我。」
「怎麼可能?」宿寒芝似乎是無法相信她的話,發出了質疑。
就在阮嫻疑惑為什麼他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時,宿寒芝卻突然鬆開了她的手,轉而用一種極其複雜,讓阮嫻幾乎不敢與之對視的眼神看著她。
他突然道:「你走吧。」
「?」阮嫻一頭霧水,她不知道宿寒芝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但是這種被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開心,所以她直接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而她剛站起來,就感覺有一隻手臂摟住了她的腰,下一刻,她就被帶到了地面上。
她沒有看宿寒芝一眼,直接走出了院子。
然而,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她也沒有回頭,只是獨自往前走。
阮嫻一個人默默地走在宮道上。只是身後兩步距離的位置,一直都有一道腳步聲默默地陪伴著她。
直到她走進神樂宮,那道腳步聲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