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血液幾乎成了噩夢一般的顏色,他臉色煞白地回過頭,在看見一路上星星點點的紅色液體後,終於閉上眼睛,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他已經有所意識到,自己可能闖下了大禍。
那之後的幾天,他都臥床不起。每天閉上眼睛都是被那頭怪物襲擊的噩夢,而睜開眼睛,眼前就是一片紅色,是留在地上的點點血跡。
他很不安,甚至隱隱感受到有一種危機,已經逐漸在這個平靜的小村子中蔓延了開來。
他的噩夢最終成真了,只過了三天,他就再一次看見了那種怪物。
高大的、漆黑的,以人血肉為食的怪物,無情地屠殺了這個村子。
災難來臨的時候,他被母親塞在一個柜子里。最終,他只能像個膽小鬼一樣驚恐地縮在那裡瑟瑟發抖。
尖叫的聲音、詭異的咀嚼聲不停地迴響在耳邊的時候,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死掉了,也成了那些怪物分食的一部分。
身上的血肉被撕扯下來,被匆匆地咬了幾下後就咽進肚子裡。這些怪物似乎是餓的狠極了,連骨頭也不想放過,咔嚓咔嚓,他們一口一口地咀嚼著。
尖銳的牙齒之間,還殘留著猩紅的肉條,長長的舌頭輕易地一卷,就將那些血肉殘留物也卷進了肚子裡。
那時候,宿寒芝就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或許,也已經瘋了。
「是我的錯。」宿寒芝的聲音中帶了些隱忍,「是我害死了他們。」
如果不是他跑出去,就不會驚動那群夜叉。如果不是他在跑回來的路上受了傷,就不會在一路上留下血跡,將那些夜叉引進了村子。
宿寒芝的面容隱隱猙獰了起來,眼睛也逐漸變得赤紅,就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
「最該死的,明明是我。」
而最可笑的是,最後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阮嫻察覺到了他狀態的不對勁,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宿寒芝所說之事,她從書中都曾經看到過。只是那些書本上的文字,此時由他親口說出來,有了一種難以描述的震撼感。
這件事是宿寒芝一輩子的陰影,也正是因為這份自責和愧疚,才讓他在國師手下遭受虐待的時候,最終堅持了下來。他總是一次次在痛苦中清醒,就好像是以這種折磨來懲罰自己。
阮嫻從來沒有想過,宿寒芝竟然會親自告訴她這些。說出這些事情,無疑是在親手揭開自己身上的傷疤,對她露出毫無防備的新鮮的血肉。
他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阮嫻看著宿寒芝隱忍的模樣,她想到他幼年時的遭遇,有些心疼地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
「我不是真正殺他們的兇手,但他們確實是因我而死,不是嗎?」
「不是的。」阮嫻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
宿寒芝看著阮嫻,知道她是在努力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