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自然不樂意,甩了瘦昌幾句髒話就給傷者換藥。顧清霖聽到別人不樂意,想著離開。瘦昌卻沒有走的意思,他躬著身連連討好,跟屁蟲一樣纏著老許。不管老許怎麼罵,怎麼不給好臉色,瘦昌始終笑臉相迎。
顧清霖以前也沒少被追求者糾纏,但像瘦昌這種把尊嚴放到地面任人踐踏地求人的,還是第一次瞧見。
老許給病人敷完藥,進了藥房處理藥材,瘦昌連忙閃身進去,示意顧清霖趕緊跟上,還把門給關了,隔絕了病人的視線。
顧清霖站在藥房裡,神色尷尬。但瘦昌已經吃了他的麵包,不可能吐出報酬,他總不能轉身就走,白白虧了那三分之一麵包。
老許確實被煩怕了,他問:「你這麼幫他,拿了什麼好處?」
瘦昌嘿嘿笑了兩聲,實話道:「我給他介紹工作,他不得給我回扣?」說著瘦昌壓低聲音,「最近風聲這麼緊,咱不得趕緊多攢點物資才行?」
「就這點零頭回扣你也稀罕?」老許罵道。
「又不用我上工,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瘦昌嬉皮笑臉地說。
顧清霖聽著兩人的對話,沒有出聲反駁。
事前他根本不知道瘦昌要從他這裡拿回扣,不過比起去工頭那裡做種地、搬石頭、砌成牆這些體力活,能留在老許這鍛鍊異能當然更好。
顧清霖這才意識到瘦昌這人鬼精得很,居然想兩頭通吃。他那三分之一塊麵包已經被瘦昌吃掉,不管他答不答應,吐不出麵包的瘦昌肯定賺了。
老許聞言,抬眼看了看顧清霖,也不在意顧清霖會聽到,問瘦昌,「他還不願意呢?」
顧清霖不願意找Alpha的事情,全基地都知道。大家平日沒有什麼娛樂,也就蹲著這個樂子的後續,等著看顧清霖最後委身給哪個Alpha。地下賭場甚至都開了賭局,至於有哪些人押了注,老許就沒關注了。
瘦昌又笑了笑,違心道:「少年人不都這樣。」
年輕總以為自己什麼都能做到,心比天高,實際上命比紙薄。
老許不願摻和顧清霖的破事,可瘦昌的話不無道理,最近基地風聲緊,Alpha忙著轉移資產都來不及,哪顧得上一個不樂意委身的Omega。他這裡病人多,要是有個治療系異能者幫忙,診金肯定能多賺一點。
老許思來想去,覺得可以賭一把。他稍微抬高了一點聲音,讓顧清霖也能聽清楚。老許說:「我這可沒有多好的待遇,一天只提供一塊半麵包,一杯水。」
瘦昌連忙說:「那半塊麵包得給我,水也得分我三分之一,不然我不幫你遮掩。」
老許給的待遇確實不好。小灰的父親幹活一天也能有兩塊麵包,一杯水,他作為治療系異能者還沒小灰的父親賺得多。但他見識到了瘦昌的嘴皮子,有瘦昌幫他矇混,總比一個人討生活好。
回想起身體原主人受到打壓,處處碰壁,求職無門的日子,顧清霖並不想再經歷一次。
他以前很看不起瘦昌這種人,覺得這類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能相信。但現在顧清霖又不得不佩服瘦昌的活絡。本來老許沒有請人幫忙的想法,可憑藉瘦昌的三言兩語,竟然把這事給說成了。
老許賺到更多診金,並不虧。瘦昌得到回扣,白賺的一筆。他得到了一份工作,生計有了保障。
這是顧清霖從未想到的一種活法,憑藉死皮賴臉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還沒有人因為這事吃虧。
顧清霖就這般留在老許這幹活。
治療傷者並不難,顧清霖仿佛接管了這具身體就本能學會了如何去治療。但他的治療能力確實很差,他無法像其他治療系異能者那般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只能讓傷者好受一些,加快癒合速度。
好在,自顧清霖來了之後,房子裡沒再出現傷重離世的人。這讓顧清霖重新找到了一點自信心。
正如瘦昌所說的那般,基地開始亂了。
先是各個勢力召集人手,加班加點地把原材料做成能更好儲存和運輸的成品。隨後有兩名Alpha在殺喪屍時出現了矛盾,演變成兩個勢力之間的針鋒相對。其餘勢力也在偷偷做準備。
棄基地離開已經成為人盡皆知的秘密。
但通過什麼方式離開,帶多少人離開,卻是道說紛紜,沒人有個准信。
上面沒精力分心看管,一些流氓宵小也趁機行動。他們四處亂走,在無人看守的房子裡偷竊,在只有小孩和老人的帳篷里強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