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名叫阿欽的男人就氣憤不已。他彎腰背起自己家人,憤憤不平地說:「我聽說富人區的圍牆外出現了變異喪屍,那變異喪屍會指揮喪屍搭人梯。為了分走喪屍壓力,有人故意把咱們這邊的圍牆炸了。」
這一爆炸,圍牆塌了,大量喪屍沖了進來。而聞到鮮血氣味的喪屍陸續朝缺口處走,搭人梯試圖進入富人區的喪屍也就跟著減少,為富人區的居民爭取到了寶貴的逃生時間。
「這也太過分了。」顧清霖實在想不到人性能惡到這般地步。
「能走趕緊走吧。」阿欽頓了頓,還是把剩下的話說下去,「他們被吃完,就沒人拖住喪屍了。」
喪屍群還沒過來,只因很多跑不掉的老人孩子被活生生撕咬,靠著這些跑不掉的老小血肉吸引了第一批喪屍的注意力。但血肉總會被吃完,喪屍潮總有蔓延過來的時候。
顧清霖看著屋裡剩下的三名傷者。能來的傷者家人都差不多過來了,剩下這些傷者要麼失去了家人,要麼已經被家人拋棄。需要留在老許屋中的傷者每一個都行動困難,沒有家人來接的他們根本不可能單獨離開。
顧清霖心裡很是難受。如果他的治療異能可以更厲害就好了。別的治療系異能者都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把傷口癒合,他卻只能勉勉強強維持傷者的性命。就他這樣低階的異能,也不怪Alpha不選他,實在是有沒有都差別不大。
「你們快走吧。」沒有家人帶離的傷者躺在床上,眼裡流露出痛苦,卻又無可奈何。
顧清霖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在這等死,他說:「許叔,我們把他們搬到地窖吧。」
老許的房子裡有個小小的地窖,可以暫時躲藏。
「我來搬,你趕緊走吧。」老許催促道,走到擔架旁準備拖動傷者。
倒不是老許不讓顧清霖藏在地窖里,而是地窖太小太窄,味道又重。躲避並非最好的辦法,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如果貧民區沒有異能者來清理喪屍,他們就被困死在這裡。到時候屋外全是喪屍,躲在地窖里的人又能往哪裡跑?
顧清霖是個年輕Omega,出去還能賭遇上Alpha車隊,總是比他這把老骨頭多條活路。
顧清霖明白老許的用心良苦,他走到擔架的另一邊,一邊幫老許抬起傷者,一邊說,「我年輕跑得快,先幫你把人搬下去。」
夜裡昏暗,老許看不清外面的情況,但到處都是拍門聲,說話聲,說明喪屍還沒來到附近,還有一點時間爭取。
老許早就見識過顧清霖有多倔強,倒沒再開口,而是把力氣用在搬動重傷病患上。
慶幸有顧清霖幫忙,兩人合力搬三個人,前後也就用了兩分鐘不到。
老許把一小包傷藥塞進顧清霖手裡,再次催促,「都是止血退燒的藥,你快走吧。我來關門。」
「好。」顧清霖沒再推脫,拿過那小包傷藥就往外跑。趁著夜色,顧清霖把傷藥丟空間裡,以免妨礙跑步速度。
顧清霖方向明確,一股腦地往富人區跑。
富人區有充足的武器,還有大量異能者,那邊是基地最安全的地方。不少人和顧清霖有同樣想法,路上遇到的不少人都是朝著富人區方向奔。
貧民區沒有街燈,只有天上的夜星和圍牆斷裂處的火光。依靠這些光在凌亂的貧民區奔跑實在不太夠,但他不知道喪屍距離自己還有多遠,顧清霖只能儘可能維持勻速往前跑,趕緊逃命的同時以防自己跑太急而低血糖脫力。
虛弱的身體很快呈現出差距,一個又一個男人從自己身旁快速跑過,帶起一股冷風,又迅速將他甩在身後。
陸陸續續上百人從他身邊經過,顧清霖的心也漸漸不安起來。這不是馬拉松比賽,在這跑在最後的人很可能要被喪屍吃掉。
耳邊已經逐漸聽不到聲音了,那些女人的悽厲慘叫聲,孩童的哭聲,男人著急尋找家人的呼喚聲,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急促喘息聲。
那些人已經死了嗎?
還是他跑得太慢,已經落到了最後?
顧清霖不敢回頭,咬緊牙往前跑。
夜裡實在太黑,疲憊的他雙眼無法聚焦,從一間破房子旁轉彎時一個不覺察,顧清霖被踩踏的帳篷絆倒。身體發軟的他根本沒辦法及時調整身體的平衡,只能往前摔去,半張臉擦在地上,火辣辣地疼。
一定流血了,顧清霖不敢用自己的髒手去碰臉,但他能感受到不斷滲出並往下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