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其他地方,被賣給其他沒有直接利益相關的人還有談判的機會。固牢基地這邊的勢力多多少少和林家有點牽扯。若是不慎落入對家手裡,林綺會變成一個提款機,利用她不斷從她的血緣家人那獲得利益。
林綺有哮喘,早就覺得自己拖累了家裡,更不願意讓家裡因為她而陷入被動。林綺的眼裡有生的渴望,但這份渴望被壓在對家人的愛下面。
顧清霖好像看到了半山基地時的自己, 只是想有尊嚴地活著而已, 但僅僅這樣也不容易了。
大家都在等著下一輪的離開, 可一直到早上六點, 依舊沒有人前來。
林綺比他來得早,又沒食物, 餓得側躺在開裂的地面上。肚子無法控制地發出叫聲。地上到處都是碎石,還有鞋底留下的碎沙泥水,以及一些生活垃圾。
體育館裡還有不少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和林綺狀態差不了多少。
顧清霖為了保持力氣逃跑, 一直偷偷往嘴裡塞巧克力。他有給林綺,但林綺總是把巧克力還給她。
林綺的姿勢讓他不好說悄悄話。顧清霖塞了幾次都沒成功,只能把巧克力收回去,心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給林綺。
時間長了,空間裡的展天瑞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顧清霖第三次把石頭放到空間,得到了一個問號。
顧清霖把那顆寫了安的石頭送進空間裡,示意自己沒事。
展天瑞的實力很強,肯定能救他。但展天瑞不能一招把所有人渣制服,就可能有無辜的人死在亂槍掃射下。
遲遲等不到人帶走他們,有個瘦弱的Beta終是餓得忍不住了,想請管事給他一點吃的。
體育館裡不少人都在關注Beta的舉動,也像一群發著綠光的鬣狗,看前方是機遇還是危險,只等著一擁而上。
管事本來在門口處來來回回地走,手裡一直按著對講機,但對講機沒有傳出聲音,管事也沒有說話。
聽到Beta來討吃,管事抬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把一米七的瘦弱Beta打得摔倒。Beta摸到血還有些不敢相信。他愣愣抬頭,對上管事陰狠的眼神,一句話不敢說。身體瑟縮著想要後退。
這個Beta算是撞在了槍口上,管事找到了發泄口,將自己的心慌完全用憤怒發泄出來。
他指著地上的瘦弱Beta,罵道:「吃吃吃,你他媽的就想著吃。你這種狗屎配吃東西嗎?我跟你說,要不是我們保護你,你早就死在喪屍裡面了。」
Beta覺得不是這樣的,但腳已經向他踢來。
管事對著Beta狠狠踢踹,聲音惡毒,「我讓你吃。我讓你吃。媽的我讓你要吃的。」
Beta蜷縮在地上,抱著頭連連求饒。持槍看守的人臉色平靜,習以為常。倖存者們眼神閃躲,緩慢別開臉,生怕自己的動作幅度太大驚擾了對方。
顧清霖也同樣被嚇到了。他的大腦有一刻的空白,愣怔盯著眼前這一幕,無法理解世界上竟然會存在這樣的惡。只是要一口吃的而已,就讓對方這麼憤怒嗎?
他知道利益之下有人鋌而走險,卻沒想過會有人以這麼粗暴的形式發泄心裡的怒氣,野蠻得不存在文明的痕跡。
管事踢了那個Beta男五六分鐘才停下,Beta已經進氣多出氣少,嘴不斷吐血。
管事看向身旁的持槍男子,擺了擺手。其中一人明白,拉著Beta的手往門外拖。一條血痕留在地上,在門口處拐了個彎。
Beta消失在門外的片刻後,嘭的一聲槍響。
這槍聲不止打在外面,也打在體育館的每一顆腦子裡。眾人都意識到了這些人並非救援隊伍,而是另一群打著救人名號的壞人。
他們倖存者坐在中央最低處的球場範圍里,而持槍的男人分布在門口,觀眾席上方等等位置。
倖存者們的位置非常不利。而且他們餓得前胸貼後背,哪還有力量反抗。就算他們奮起反抗,又怎麼和一群有槍有異能的強壯男人比。
無論怎麼想,都是死路一條。
顧清霖睜著眼,許久都忘記眨一眨乾澀的雙眼。
他覺得很諷刺。
沒有死在地震下,沒有死在喪屍口中,反而死在「救援者」的槍下。
可憑他根本救不了那個人。他無法在這麼多槍枝的瞄準下,跑出三十米遠將對方放進空間裡。
管事還站在門口附近,不停按對講機,越來越煩躁。想要丟砸對講機,可手停在了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他捨不得砸壞珍貴的對講機,他還要用對講機和其他人聯絡。
管事轉而走到最近的倖存者旁,伸腳踢在倖存者身上,發泄遲遲得不到響應的怒氣。
最靠近門的那名倖存者側躺著,被無緣無故踢了一腳,卻是敢怒不敢言,雙手捂住嘴,死死把聲音捂在嘴裡。
體育館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雖然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從管事的神情動作,能感受一股風雨欲來的危險。
很快,持槍的看守也逐漸不平靜了,壓著聲音和旁邊的人說,「怎麼還沒有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