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研究,我的推測都認為五階喪屍不存在理智。如果這次能找到,那可是一個新突破。」
面對自己的理論有被推翻的可能,林部言沒有任何沮喪,反而是隱隱激動。
能夠一路正確固然很好,但在沒有思緒的時候,一些不合乎預想的事情反而能打破他的思維,推動他繼續研究。
「普通喪屍,能恢復成人嗎?」展天瑞問。
等階越高的喪屍,智力越高。雖然這個問題每一次都必定得到同一個答案。但每一次看到喪屍的智力提升,都讓人不得不再一次翻起這個問題。
「什麼算人呢?」林部言反問,「身體?記憶?喜好?行為習慣?」
林部言知道展天瑞不會回答這種沒有答案的提問,他接著說,「假如你和顧清霖互換了身體,在顧清霖身體裡的你究竟是顧清霖,還是展天瑞?」
「是我。」展天瑞自然是以記憶為根據。
林部言繼續問:「可你變成了一個Omega,你的身體會更喜歡甜食,無法適應高強度的獵屍行動。這樣的你還是你自己嗎?」
展天瑞不喜歡林部言拐彎抹角地反問,這意味著林部言在他這做調查問卷。
不過他想知道答案,展天瑞回答道:「當然是我。基因固定,我不是。」
身體就是一個殼子,他想張開翅膀飛向天空,那也得有翅膀。但他變成了一隻鳥飛向天空,那鳥就是新的他。
「那再假如,你的Alpha記憶是假的,你只是被他人植入了Alpha的記憶,你的Alpha經歷都是一場漫長而持續的夢呢?」
是莊生夢蝶,還是蝶夢莊生?
展天瑞捉住了林部言的邏輯,很無所謂地說:「我想成為誰,就是誰。」
無論他是展天瑞,還是顧清霖,甚者他叫林部言都沒有關係,在左右遲疑徘徊的時候,反而說明他有選擇的權力。
那他可以當Alpha,也可以當一個不甘於成為Omega的Omega。
「如果這個被換了記憶的人是顧清霖呢?你認為他是顧清霖,還是其他的顧什麼呢?」林部言問。
這話就像一根刺,扎中了展天瑞敏感的神經。他向前走了一步,給予對方壓迫感,「你知道什麼?」
林部言本還疑惑展天瑞突然的動作,當他聽到展天瑞的說話後,瞬間明白。
他頗有興趣地問,「你的意思是,顧清霖的記憶有了很大變化,像換了靈魂嗎?」
展天瑞迅速收斂情緒。
他這是關心則亂了。林部言和顧清霖之間的確有過一些研究,他以為顧清霖會對林部言說些有的沒的。
林部言成日待在實驗室,極少與外界交流,不善言辭。但他善觀察,他能看出展天瑞的動作呈現防備姿態,這是不想多談顧清霖的意思。
顧清霖是展天瑞的Omega,展天瑞想保護顧清霖是再基因不過的本能。
林部言沒有再以顧清霖為例子,而是說,「從你的言語邏輯,我們可以得出一個很簡單的結論。五階喪屍是不是人,最後取決於你怎麼看他,而不是他的身體算不算人。」
這是由展天瑞的邏輯得出的答案。
即使未來喪屍有了記憶,那也是未來之後。現在大家把喪屍當成喪屍,它們就是喪屍。
展天瑞問:「那你的邏輯?」
林部言那張灰白的臉難得地多了一絲笑容,「人、貓、蟲、鳥、魚……不過是不同的靈魂寄生在不同的軀殼裡而已。」
「我不一定是人,不一定是喪屍,但一定是林部言。」
也因為這個思維,林部言從不因為自己變成了喪屍就有所變化,一如既往地埋頭在自己喜歡的實驗項目中。
展天瑞在心裡不由升起一個疑問:那顧清霖又一定是顧清霖嗎?
*
顧清霖不知道自己的搖搖欲墜。他正在全力追蹤五階空間喪屍。
他根據孤螢提供的線索尋找,卻找到了一些奇怪的痕跡。
同樣是身體爆炸,但他發現了不同的爆炸痕跡。
這就像兩隻不同的喪屍。
可空間喪屍本來就少,經過他們的努力,已經殺了將近二十隻空間喪屍,二、三、四階都有。高階喪屍本來就少,如果五階喪屍有兩隻,那簡直是恐怖。
顧清霖立即把自己的發現和猜測報了過去。
孤螢沒有不信顧清霖,但很光棍地說:「能殺一隻是一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