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眼前的男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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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顧清霖不斷跟自己說不要受影響,但他越來越不想醫院。他害怕看到女Omega,或者是別的家人。
每次瞬移都直接出現在展天瑞的病房裡。
但短髮女總是給他帶來最新的消息。偶爾是吳瀚生氣打了同學,偶爾是女Omega辦理退學手續。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而專業課的知識也越來越沉重。
因為是醫學,生老病死是醫學生需要面對的常態。
這一根又一根稻草累積在顧清霖的心臟上,顧清霖卻奇怪地發現自己比想像中要強大。
即使他再怎麼痛苦,這些痛苦也會轉化為麻木,讓他像行屍走肉般重複著生活。
這天下午,白暖陽有事離開,原定去圖書館學習的活動取消。
短髮女看白暖陽不在,說要和其他朋友逛街,問顧清霖要不要一起。
顧清霖果斷拒絕。
他無法理解逛街的行為。又不是商隊,需要低價買入,高價賣出,賺取差價獲得利潤。自用的物品,有什麼東西不能網上直接買?還能省點錢。
不過顧清霖沒有立即回去,他想趁著這個時間買多點吃的。他今天還沒吃晚飯,可以多買些食物去病房跟展天瑞一塊吃。
短髮女給他說過,學校附近的小巷有不少好吃的。
顧清霖當時沒有認真聽,現在跟著人群走,應該不難找。
顧清霖是這樣想的,但他忘了現在不是吃飯的時間。因此他跟著學生走,走著走著,走到了一棟教堂前。
嚴格來說,這不是教堂。
因為房子頂部安放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片白色的雪花。
但走進屋裡,和教堂的氛圍很相似。大片的落地彩色玻璃窗,對稱而整齊的長椅,還有最前方的木台。
顧清霖來到時,教堂里坐著不少人。一個身穿雪白長袍的女性站在講台的後方,雙手交握,虔誠祈禱。
木台的旁邊站在十多名未滿十歲的孩童,有男有女,同樣穿著潔白的長袍,跟隨音樂唱起歌來。
歌聲就像雪一樣純淨,又帶著年幼的活潑。
當陽光斜斜穿過玻璃,照在屋中。顧清霖像是看到了雪融春來,青草破雪而出,綠葉映著陽光的暖黃。
他想,這就是新生。
雖然有人因各種離開,但還有無數新生出現。
顧清霖不自覺聽入了神,找了個空位坐下。周圍沒人打擾他,大家都沉浸在歌聲之中。
偶爾會有幾個人雙手呈現各種姿態,但無一例外都是在祈禱。
其中兩個收拾,顧清霖看過。一個是物生基地的祈禱動作,一個是流浪人的祈禱動作。具體哪個教派,顧清霖沒有了解。
但這種淺嘗輒止的知識不影響他對這裡的了解。
這裡不拒絕任何教派來到,不驅逐任何教派的信徒。這一點讓顧清霖感到舒適。
可能因為他是瑞臨商隊成員的緣故,他對這種包容能力很強的地方總是有好感。沒有歸屬感的他也會擔憂自己被驅逐。
顧清霖以為站在講台上的成年女人會說些傳教的話。然而孩童唱歌結束,女人也跟著離開。
不過另一側有個年紀較小的男孩跟大家說,「想要領雪團的人來這邊。下一輪唱詩班在半小時後。」
坐在椅子上的人,有的人前去領雪團,有的人離開,但也有人坐在位置上,依舊維持著祈禱的動作,像一尊不會動的石頭人。
顧清霖看了一眼時間,他決定先去買些吃的。等下次有空再來這裡。
不賣課,不拉課,只是安安靜靜聽一會歌,顧清霖覺得這裡比圖書館更適合發呆。
還沒從教堂出來,顧清霖就被叫住了。
「我看你身影好眼熟,果然是你來這裡了。」許微穿著一身白袍,看到顧清霖,額外激動。
她雙手按在胸口處,面朝天空,「我就知道命運會讓我們相遇。」
「你在這裡是工作?」顧清霖同樣沒想到許微會在這裡,但他想起和許微第一天見面時,許微那有點神兮兮的模樣,和教堂的氣質不違和。
「對,我是這裡的負責人。這裡最高職位就是我。」許微拉住顧清霖的手,「你對這裡感興趣嗎?要不要加入?」
顧清霖努力壓住想要抽回手的動作。
既然白暖陽那邊遲遲沒有進度,他是不是應該從許微這邊入手更好?
雖然他不確定許微的職務有多深入,但能夠迎接他們,而且接取許艾語的命令,還是教堂的負責人,想來不會太差。
做兩手準備總是好的。
顧清霖想了想,說:「我很喜歡這裡。可是我家Alpha生病了,每天能來這裡的時間不多。所以我可能做不了什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