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能說絕對沒有,只是太短暫,他現在都已經想不起那個小少年長什麼樣子了。
那次正好是他生辰,莊北辰早就忘了,早早離開了宗門不知去哪裡。
現在想來,應該是去私會那個玉顏兒了吧。
師叔看他獨自在院子裡呆坐有些可憐,便借著下山訪友的機會帶他去逛逛街市。
他便是在茶樓下遇到那個小孩的,倆人還一起玩了很久。
可惜不過是一面之緣,從那之後,好多年他都沒機會再出宗門一步。
也不知道那小孩有沒有再去茶樓等他,他不是故意失約的,是被莊北辰打的躺了半個多月。
再後來,莊北辰罰他越來越狠,直到有一次被人診出他多長了根肋骨……
現在想起來,莊飛白還會不自覺地捂住肋下,那種痛楚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午夜夢回,他也經常被痛醒。
哪怕傷口早已長好,哪怕骨頭早已不在,但就是覺得鑽心的疼。
這種情況在現代醫學裡叫幻痛,常見於截肢和拔牙之後。
可惜莊飛白不知道這個名詞,他覺得是他的骨頭不想離開他身體,是他的骨頭在傷心他才會痛。
莊北辰沒有拿走那根肋骨,而是讓他放在自己屋子裡每日警醒。
後來有一次,半夜他痛的忍不住,將那根骨頭抱在懷裡貼在肋下,幻想著它能回到身體裡。
可能是心理作用,那種痛楚真的減輕了好多。
從此莊非白就產生了錯覺,他覺得這根骨頭是有神志的。
他開始把那些埋藏在心裡的不滿和秘密跟骨頭訴說,仿佛這是他的小夥伴一樣。
小莊聽著簡直要哭了,那時的莊飛白不過是個少年,這對他也太殘忍了。
那老渣爹還真不是個人。
莊飛白輕輕摸了摸小莊的頭,「已經都過去了,現在爹爹的小骨頭回來了。
我想的果然沒錯,小骨頭是有靈識的,以後可以一直陪在爹爹身邊。」
小莊窩進莊飛白的懷裡悶悶的嗯了一聲,小手順著對方的肋下撫摸,
「這裡,還痛嗎?」
莊飛白攬著兒子輕輕地拍著,「小骨頭回來了,爹爹再也不會痛了!
要快樂的長大,爹爹會保護你的!」
小莊嗯了一聲,「我也會努力練劍,以後我也會保護爹爹。」
血緣關係真的很奇妙,莊飛白從兩歲後就沒和別人同住過,按說應該不適應才對。
可這一晚他睡得非常好,沒有噩夢沒有疼痛,感覺周身都暖暖的。
早晨睜眼的時候,莊飛白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以往他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練劍,今天卻是太陽都升起來了才醒。
而且即便是醒了他也不想起,看著還趴在他胸口熟睡的小骨頭眼露溫柔。
還真是小小的一隻,感覺都沒什麼重量似的。
因為趴睡的緣故,一側的小臉被壓扁,小嘴唇都嘟起來了。
小傢伙可能被陽光照得有些刺眼,小眉頭一皺一皺的哼唧,像只小奶貓。
莊飛白心都要化了,這是他身上掉下來的小骨頭,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炙熱,也可能確實到了時間。
小莊打了個哈欠悠悠轉醒,但依然拱在他身上不願起床。
倒也不是他非要賴床,昨天靈力消耗過大,他確實是真的挺困的。
莊飛白在寵兒子方面確實挺沒下限的,他的小骨頭不想起他也不催促。
一邊攬著他拍背,一邊給他介紹凌劍峰眾人的情況。
身份不同,看待任何事物的感官也是不一樣的,莊飛白的介紹跟賀章有著很大的不同。
小莊一邊趴在他小爹身上繞人家頭髮玩,一邊也在認真的聽著。
忽然,兩個突兀出現的怒氣值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看著門外晃動的人影,小莊終於不捨得爬起來了。
莊飛白還有些納悶兒,「小骨頭不睡了麼?
要是累就再多躺會兒。」
小莊搖搖頭,「太陽都曬屁股了!
我昨天來的匆忙也沒去別處逛逛,爹爹要是不累能帶我轉轉麼?」
莊飛白自然是滿口答應,他雖然很宅,但對自己宗門還是挺熟悉的。
門外的人聽見裡邊有動靜趕緊敲門進來,小莊這才看清,感情那兩個怒氣值來源是伺候他小爹的雜役。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麼,這是多伺候自己一個所以不耐煩了?
小莊也不慣著,站在倆人面前直白的問道,「你倆在生我氣?為什麼?」
倆雜役還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沒想到這孩子竟然直會看出來,頓時嚇得呆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