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能考上的人來說是最後的磨難,對考不上的人來說是一次又一次的磨難。
當官之前或許想著將來當上官一定要把貢院修的高端大氣上檔次,當上官之後再也不用進貢院受罪又換了種想法。
他們受過的罪後來者也得受,淋過雨就要把傘全撕爛,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於是一屆苦過一屆,每一屆都有人躺著被擡出去,但是朝廷依舊沒有改善貢院考試環境的意思。
就算有錢也不改善,考個試而已不需要那麽舒適的環境,連這點苦都受不住,將來怎麽吃當官的苦?
總之就是,怎麽說都有道理。
小小蘇通過檢查進入貢院,看著那一排排的房間腳步沉重。
房間分列大門兩側,每排房間之間的間隔只容兩人通過,其中長排的近百間,短排的也有五六十間,而最末的一間則是茅廁。
離茅廁近的就是傳說中的臭號,分到誰誰知道。
考試用的房間很小,像他們青松兄那樣的進去後站不直也躺不下只能坐著,不說青松兄,連他這個頭都沒法躺,要在裡面待足三天,說是煎熬一點兒也不為過。
雖然每天考完都會放考生回家,等第二天早上再進去考試,不至於讓他們縮著手腳在號舍里睡整夜,但是在裡面窩一個白天也夠折磨的。
而且離茅廁越近味道越沖,運氣不好分到了臭號只能自求多福。
好在蘇景殊運氣好,進去之後離臭號遠遠的,周青松的運氣也不錯,倆人都躲過了臭號,不管題目出的難還是簡單,總歸能安心把題做完。
隨著考生們依次進場,貢院裡的動靜慢慢大了起來,蘇景殊將帶來的筆墨擺在桌上,然後一邊磨墨一邊等開場。
哦,他們考試用的紙是自備的,準備好之後由官府加蓋印信然後發還。
怎麽說呢,摳的不是地方。
秋闈的題目難度和春闈沒法比,但也和簡單不沾邊,第一場的題目四書五經都有,主治哪經就選哪經。
只要第一場答的好,憑第一場的答卷就能確定能不能入選,後面兩場是用來定名次的,寫的不出格就行,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名次很重要,接下來還有春闈呢。
真正見過科舉考試就知道小說里那些考試時故意藏拙,等到殿試再出來驚艷四方的情節根本不存在,古代人也是人,哪場考試都是人才濟濟,藏拙藏拙藏不好就真的成拙了,所以他從來不敢在考試的時候掉以輕心。
他爹他哥名聲在外,他不能給家裡人丟臉,全力以赴還有被擠下去的風險,藏拙、他得有那個本事才能藏啊。
寫文章很主觀,可能這個考官覺得寫得好,換個考官又覺得寫的不好,他爹的文章都能被黜落,他這種半路出家的就更不敢不把科舉考試當回事兒。
科考和後世那種可以算分數的考試不一樣,這玩意兒沒有分數,再厲害的學霸也沒法在這種考試中猜出合格線。
再說了,也不光是不能給家裡人丟臉,他自己也要臉啊。
蘇·偶像包袱一萬斤·景殊:嚴陣以待.jpg
貢院關門落鎖,鐘聲響起正式開考,沉下心的少年郎看完題目開始打腹稿,深思熟慮了半個時辰才終於提筆答題。
……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貢院裡吃不好也休息不好,能堅持到考試結束的都是狠人。
秋闈只有三天,春闈卻要考足足九天,小小蘇還沒有走出貢院大門就已經對來年的春闈感到絕望。
天吶,這個試他是真的非考不可嗎?
所有的考生走出貢院都宛如失去生機的喪屍,萎靡不振兩腿發虛,走出貢院看到外面寬敞的大街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終於結束了。
太不容易了啊啊啊啊!
蘇景殊和周青松相互攙扶,好吧,主要是周青松攙扶,蘇景殊被攙扶,倆人相互攙扶的上了馬車,全都跟被吸乾了精氣一樣,不想關心考試內容,只想回家趕緊睡個好覺。
周青鬆氣若遊絲,「這哪是考試啊,分明是在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