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爹對蘇二哥的喜愛程度,將人留在京城不離譜,把人派去杭州當通判才是出乎他的意料,下詔之後再後悔太正常了。
他爹要是捨得把人派去杭州那麽遠的地方,當初就不會幾次三番的試圖把人弄回來。
沒弄回來的時候貶遠點也就算了,弄回來後再貶……不可能。
杭州多遠啊,在那兒寫的詩詞想傳回京城都得好幾個月,哪有將人留在京城方便。
他能給出的最大讓步就是不把人提拔成諫官,貶出京城就算了,看在他是皇帝的份兒上讓讓他。
蘇景殊:……
你們父子倆現在已經不講究到這個地步了嗎?
還把人提拔成諫官,就他二哥那張嘴,不當諫官都能兩邊得罪完,當了諫官還不得得罪滿朝堂?
怎麽想的啊?
莫名有種他們家二哥遲早還得被貶出去的感覺。
官家也是,杭州那麽好的地方都捨不得讓二哥去,登州這麽窮就捨得讓他來是吧?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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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蘇放下信件,化悲憤為食慾拉著白五爺和老沈陪他涮火鍋,吃飽喝足開始給京城的親朋好友找不痛快。
過年不代表能閒著,年後的工作計劃做了嗎?漏洞百出的青苗法想好怎麽改了嗎?明年秋闈後年春闈,教材到底更不更新定下來了嗎?
都沒有?什麽都沒定下來還有心情過年?
不得不說,小小蘇大人煞風景很有一手,只要他想,再歡快的氣氛都能給攪和出淒風苦雨冷煞人的感覺。
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只是讓所有人都過不好年而已,問題不大。
而且他也不是只會搗亂,隨信一起送往京城的還有年禮。
龐衙內帶回去的一回事兒,他讓人送過去的是另一回事兒,登州雖窮但是一年四季都有特産,州衙門口的菜地也種出來了新作物。
感謝天感謝地,秋天收穫的土豆可以讓他開心一整個冬天,什麽樣的壞消息都打擾不到他的好心情。
炸土豆煎土豆炒土豆,薯條薯餅薯片,薯門永存!
爹娘哥嫂姐姐的口味都不太一樣,他多寫幾份食譜讓家裡找口味,等家裡的廚娘能把各種土豆吃法復刻出來,那離風靡京城也不遠了。
哦,前提是有足夠的原材料供應。
今年種的土豆不多,頂多夠親朋好友們嘗個鮮,他把切塊種植的法子一塊兒寫到信上,登州能種的東西開封也能種,想吃就自個兒種去吧。
他都計劃好了,讓小金大腿找個皇莊去種就行,之後要不要推廣就去問司農寺的農學專家,反正他們登州這邊是準備劃出一部分農田來種這些産量高的作物了。
在真正接觸農事之前,他天真的以為只要農作物産量足夠高別的就都不是問題,來登州之後才發現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世上不存在完美的農作物,系統出品也一樣,第一茬種出來的沒問題,從第二茬開始就不行了,什麽蟲害病害亂七八糟的,玉米出苗期需要大量水份,紅薯容易生蟲,土豆容易生病,産量高也遭不住這麽禍害。
只靠高産作物不能一勞永逸,終究還是要靠百姓的精耕細作,紅薯土豆玉米這些只能用來救急,大宋百姓的主食還得是稻麥。
就是吧,以大宋某些地方的現狀來說,地方官天天乾的活兒和賑濟救災沒啥區別。
某些地方,好吧,他說的就是登州,以及登州隔壁和隔壁的隔壁還有不和登州接壤的很多州。
大宋的現狀就是繁華的特別繁華窮的特別窮,而且窮的地方比繁華的地方多的多的多,這種情況下指望百姓精耕細作沒用,隨便來個水災旱災就能讓農人一年的辛苦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