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的角色是不是拿反了?
人家都是窮親戚去富親戚家裡打秋風,怎麽現在成了有錢人去窮苦親戚家刮地皮?世上怎麽還有這麽不要臉的?
他們路上磨蹭了一個多月,每次在老鄉家裡借宿都能聽到點離奇事件,有家族長輩合起夥來欺負孤兒寡母,有官吏看上某塊好田變著法兒強買強賣,甚至還有無良紈絝強搶民女。
嘖,龐昱都不敢幹這事兒,什麽紈絝這麽囂張?
蘇景殊:……
幸好龐衙內不在場。
太子殿下叭叭叭叭說了半天,中間只吃飯的時候停了一會兒,吃完之後來到書房繼續叭叭叭叭,看樣子大有和小夥伴秉燭夜談的架勢。
他這次離京的目的大家夥兒都知道,就是替他爹來看看新法推行下去對百姓到底是好是壞。
其他幾位相公說了,他們不贊同王相公這麽激進的推行新法不代表他們不願意讓朝廷變一變,變則通通則久的道理他們都懂,反對青苗法也不代表反對新法,他們已經老了,新政還是得王相公來主持。
意思就是:他們平時罵罵嚷嚷是給政策挑毛病,不是要把政策全盤推翻,破破爛爛的大宋經不起大刀闊斧的改革,但凡王相公別那麽著急他們都不會罵那麽狠。
但是老王會不著急嗎?當然不會。
新政是他主持的,他要證明他走的路沒有錯只能用成績來證明,要是新政遲遲不出成績,他前面做的那麽多事情就是個笑話。
趙頊在京城不知道當了多少回的傳話人,到後來甚至拉著王雱一起來回奔波,結果是他們倆一起努力也沒多大用處。
拗啊!人怎麽能這麽拗呢?!
折騰到現在就是他爹覺得哪邊都不太可信,可他自己又不能親自扔下京城那一大攤子跑出來查看,於是只能拜託他踏實可靠的大兒子出門體察民情。
偏聽偏信不可取,多方查看才最準確。
好吧,其實他爹已經派過內侍到河北路、淮南路查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幾個宦官都只挑好的說,壞的地方丁點兒不提。
他也是後來偶然間聽到有人吐槽他爹放著朝中宰輔不用卻偏聽幾個宦官的話才反應過來,不是地方新政沒有問題,而是他爹選的人不對。
就那個去河北路查訪的內侍藍元震,當年仁宗在位時范文正公主持新政他就一直反對,那家夥和所有君子黨關係都不好。
現在王相公主持變法,慶曆年間主持變法的老臣們都反對,那家夥估計是故意和老臣們作對才一直和他們反著來。
私心太重,不可信。
這種事情都敢胡說八道,別的事情還敢讓他去辦?
還是找個角落歇著去吧。
要不是那幾個宦官太不靠譜,他也沒法爭取到出京的機會。
「哦對,最新統計,去年的青苗利息一共有三百萬貫,我爹覺得這個錢有點多,讓我著重看看到底有多少百姓被強迫自願。」
蘇景殊睜大眼睛,「三百萬貫?」
趙頊點點頭,「所有人看到結果的反應都和你一樣。」
正常情況下國庫一年的收入也就是四五千萬貫,這還是仁宗年間大幅提高稅收的情況下才有這個數目。
青苗法半年獲利三百萬貫,一年放兩次就是六百萬貫,比國庫收入的十分之一都多還說不是與民爭利?
國富民窮國進民退,王介甫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抄家夥,開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