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趙凝兒也是個懂吃的:「若要是煮透了,再炒不就柴了嗎?」
「當然不會,只看火候大小,煮到半熟還要上鍋蒸,蒸完才能炒,其中就能吸入大量水分。」福珠用筷子戳戳鍋里的肉。
「我從未聽聞過,炒肉竟這麼複雜。」趙凝兒搖搖頭。
福珠心裡想:當然了,大禮朝的廚藝發展的如此匱乏,對食材的處理都是直來直去。
「味道好都是調出來的,哪有那麼容易!」福珠見肉塊煮到了「溏心」狀,趕緊往外撈,就是外邊戳著硬了,裡邊是軟嫩的。
福珠用醪糟汁和花椒粒,上邊再扣上碟子封口,防止水汽流失,蒸出來的豬肉乾硬。
此時,林修正在給鍋包肉澆汁,這是明日上新的菜品,炸的酥脆的面殼,和酸甜的糖醋汁,咬開裡邊,還有酥軟的豬裡脊肉,香香脆脆,此時還未上桌,幾個小孩兒都捏著一塊,在外間排成排,乖乖享用。
待蒸到七八分的火候,小心地揭開碟子,切成薄片,將肥肉和瘦肉分開來,順序也是很講究的。
福珠在燒紅的鍋邊貼上肥肉片,肉片裡的油水化出來,由乳白色變成了晶亮的透明狀,一會兒食起來也不膩。
鍋底的油越來越多,福珠舀出多餘的,扔進幾顆干辣椒,炸成紅色,斜口切成段的大蔥白和薑片也下鍋炒散,和著豬肉爆火炒,可謂是香味四溢。
其實還有不辣的版本,只把辣椒換成豆瓣醬即可,只是飯桌上多是口感「溫和」的菜,少那麼一道提味的下飯菜,福珠為了照顧嗜辣人的感受,只能委屈那些小豆芽們食些其他的了。
阿鯉已經在陸續上菜了,女眷和孩子坐在屋裡,男子們則坐在了食肆,即便食肆燒了炭火,還是有點涼颼颼的。
先將瘋玩的幾個喚回來淨手,一個個排成隊,明嘉和董鵠做為年長的大哥,自動順延到後邊。
兩人進了屋子,桌子已經擺滿了菜,盛一碗燙手的米飯,大家迫不及待地開始動筷子。
清蒸鱸魚滋味甘美,魚肉彈嫩,在口中如腴膏般化開,魚皮韌性十足,筷子得使上勁才能拽下來一口,這才是鮮魚的滋味。
鱸魚是福珠在老翁那裡買的,這時冬日冷的很,河水凍了三尺余厚,捕魚老翁鑿開冰面,掛上蚯蚓、螞蚱等餌料,早已餓極了的魚兒們就上鉤了。
冬日裡釣上來的魚有限,不似夏季,一網便是幾十條,價格也是很高的。
買魚的時候阿余在場,聽見一條鱸魚要半吊錢,「黑心老頭」四個字就要脫口而出,福珠堅持買的時候,她那眼神仿佛要將老翁剮了,嚇得人拿著銀子就跑了。
福珠卻說:「冬日裡的死魚還要100文一斤哩,這可是活的,剛從河裡釣的,價格倒是合理!」
阿余當時還心痛不已,此時將筋道的魚皮嚼到嘴裡,心想銀子花的值,這鮮魚果然與死魚不一樣。
劉宣偏愛酸軟儒爛的梅菜扣肉,梅菜裹著厚肉,一口包進去,梅菜軟爛,豬肉油潤,就著米飯,食的嘴角油汪汪的,卻不覺一絲油膩感。
陸離則是最愛那道回鍋肉,肥肉片裡的油脂多數已耗出,肉邊都翹起了干香的焦圈兒,盤子裡的油不少,瘦肉被油脂鎖住了水分,爆炒後還是嫩生的。
陸離嘗一口,再嘗一口,轉眼盤子裡下去了大半,陸禾看了眼安御醫,忍不住上前提醒。
安御醫可顧不上管這不聽話的,他那盤子裡可是還有三隻豬手沒啃呢,一開始顧著面子,只用筷子文雅地往嘴裡夾,可是他最愛食的軟筋是夾不斷的,索性放開手抱著啃,豬皮外炸的酥脆,豬皮里是嫩滑的,往下一咬,連皮帶肉的扯的老長,嘴裡嘟囔道:「怪不得夾不下來呢!」
桌上也沒旁人,寧王和肅王也放開了,一人一隻雞腿攥著食,農戶的走地雞,大腿肉密匝,肉絲疊的緊湊,一口連著一口,不像後世的速成雞,噗囊噗囊的,毫無口感。
顧著婦人,外加陸離那個病患,福珠還燉了老薑雞湯,用炭火在爐子上煨著,湯底金黃油潤,雞丁與鮮姜碎沉在鍋底,這道湯是要連著姜一起用的。
福珠以為董鵠他們接受不了,沒想到一個個小童倒是把雞湯喝完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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