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肚子恢復到正常大小,袖子被砍斷,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和淤青。她跌坐在地,仿佛看到了極端恐怖的怪物,連滾帶爬,躲到沙發後。
她和宋言之間隔了一道屏障,看不到宋言,讓她安心許多。
即使兩人同在一室。
剛才的打鬥撼動了客廳里的沙發,人彘頭朝下,半倒在地,斷裂面的血痂掉落,一截長長的氣管支出來,是氧化後的黃色。
女人被人彘砸在地上的聲音驚了一下,她嘴巴張大,怔愣地看著這個曾經是她丈夫的肉.棍。半晌,才哭出聲來。
她扶著那截不成人形的屍體,摸起來硬硬的,觸感冰冷。她邊哭邊說:「我沒想真的殺你的......是怪物、是怪物操控了我!」
她仿佛找到了什麼救命稻草:「對!是怪物、我是被怪物操控了!我、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宋言看到她手臂上的痕跡,微微蹙眉:「怪物操控了你?」
女人連連點頭:「對!我本來只是在心裡想想,沒想真的殺他的......他老是打我,我想過乾脆給他灌瓶農藥,我自己也灌一瓶,我們一命抵一命,一了百了......」
「但是我害怕......我不知道我是害怕殺他,還是害怕殺我自己。」女人回憶過往,忘了扶住人棍,屍體掉到地上,發出「嘭」的響聲。
這聲響把她拉出無邊夢魘,回到現實。
女人慢慢找回理智,訥訥地講述過往:「他喝醉後老是打我,清醒後又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說他不是個東西,求我原諒他......但是下一次他喝醉酒,還是會打我。」
「等他醒來,又會跪在地上說他好愛我,離開我他會死的。」她喃喃道,「可是愛是什麼呢?他說愛我,卻每次都讓我那麼疼。」
女人虛虛望著前方,好像在凝望遙遠的過去:「我後來想跑,但是被他發現了......他喝醉了,他把我綁在床上,拿針扎我,拿皮帶抽我。」
「後來他醒了,又說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太愛我了,太害怕我離開,所以才把我鎖起來......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愛,他跪著求我愛他,不要離開他的時候,我有點高興,又有點害怕。」
女人沉默半晌,緩緩道:「我害怕他的愛,於是我想啊,我砍下他的手腳,砍掉他的腦袋,讓他再也說不出欺騙我的話,再也不能對我拳腳相加,那他說的愛我,就是真的了。」
衛兵覺得自己cpu有點過載,他訥訥開口:「所以說,女士,你連死都想過,也沒有想過反抗嗎?」
女人笑了笑,在她憔悴的臉上,算不上好看:「我喜歡這個稱呼,很久沒有人叫我女士了......他們總是叫我老李家的媳婦。對啊,我連死都想過,也沒有想過反抗,確實有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