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在對神樹耍流氓。
宋言其實不太在意秩序說的消亡,倒不是因為這很遙遠,而是因為宋言這個人本身情緒就很淡,用她的話來說,死也是活著的另一種形式。
況且對於毀滅來說,消亡才是最終的歸宿。
但秩序一句話改變了她的想法。
秩序對她說:「你死後,一院子的貓貓狗狗誰來管?我是不會管的。」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
宋言斟酌良久,最後決定採用秩序的方案,一起對神樹耍流氓。
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削下自己的一部分丟到地下,神靈的生命漫長而沒有盡頭,幾乎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宋言當時以為自己丟進地下的黑影,也會隨著時間消亡。
對她來說,這只是隨手扔下的垃圾而已。
但這團垃圾逐漸產生了自己的人格,甚至反過來影響到宋言本體,宋言才發覺,她和秩序似乎造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之前宋言有個詞用得不太準確,她掉入水鏡,並不算岑暮引誘,而是本體和影子間的互相吸引。
畢竟同出一源,想要切斷這種聯繫,除非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和對方長久隔絕。
宋言望著岑暮臉上兩坨不正常的紅暈,心想,如果自己後來沒有被丟進小世界,前塵盡忘,如今臉色大概也和岑暮一樣好看。
而遺志......宋言恍然想起,她似乎、確實是給過岑暮這樣一個東西。
黑影剛剛離開地下時,還沒有展露出明顯的攻擊性,宋言有一次指著神樹層層疊疊的枝葉,說:「這就是神樹,是不是很漂亮。」
那是宋言記憶里為數不多和岑暮說過的話之一。
她本來就不愛說話,更別說是這種廢話,一出口就覺得這話該丟進垃圾桶里。但是現在看來......宋言望著眼前蔥蔥鬱郁的喬木,一個荒謬的想法浮上心頭:岑暮說的遺志,就是這棵樹?
岑暮難道覺得她當時在暗示,要把這顆樹拿到手,於是現在在這棵樹前,他可以說自己是「徹底執行」了宋言的遺志。
宋言儘量平穩道:「可是不能同時存在兩棵神樹。」
神樹生長所需的靈氣和能量,可以在一瞬間抽乾許多小世界,所以毀滅才需要建造這麼多管道為神樹輸送能量,但問題就出在,秩序那裡也有一棵神樹。
如果兩棵樹都成長起來,所需要的能量,即使是卡巴拉,都要被抽乾好幾遍,這根本是不可能達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