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開銷那麼大,遲晚母親的嫁妝也沒堅持幾年,再加上前身好賭,嫁妝早就貼補完了。
遲晚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心裡大致有數。
兄長遲煦立即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老二回來也不讓人提前傳個話,月落呢?你怎麼連個奴婢都不帶。」
月落是從小跟著她的書童,只不過昨日之後,月落被控制起來了。
「月落替我辦事去了。」
遲晚不想多說,也不知怎麼與他們寒暄,直接開口道:「我聽聞侯府兼併民田弄出了人命?祖母,父親,我如今是駙馬,是皇家的人,太多眼睛盯著我了,侯府做的事情,卻安在公主府的頭上,你們可曾考慮過我在公主府的處境?」
說老夫人溺愛前身,那其實是知道她不能襲爵的補償,也是為了不讓母親為了爭奪爵位對遲煦下手。
遲煦粗獷,長得很像上一任淮安侯,對他襲爵的堅定支持者就是老夫人。
而她的這位父親淮安侯遲銘武,平庸好文,考上了秀才後,苦讀十年也不曾中舉,只能找關係弄了個不大不小的實職,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當金吾衛大將軍,得虧不是上將軍,禁軍的指揮使,據說他在禁軍,根本沒人聽他的,被下面人給架空了。
可有的時候,平庸又有野心不是一件好事。
旁的人還沒說話,侯夫人上前一步,「怎麼了阿晚,可是公主對你說什麼了?」
說罷,怒氣沖沖道:「公主又如何,讓你一人回府,從你們成婚到今日,都沒有來給你祖母父親,還有我請安,這樣不孝之人,就是公主又如何,大不了讓你父親去朝堂上告她一狀。」
聞言,遲晚蹙眉,知道了前身有恃無恐的原因。
她行了一禮道:「母親,我與長公主殿下一體,您覺得殿下不好了,我的處境會如何?」
「還望母親知道,我與殿下此生都綁在了一起,她被斥責辱罵,亦是在罵我,她被懲罰,我會替之,她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自會生死相隨!」
第12章
侯夫人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了媳婦忘了娘,有了媳婦忘了娘啊!」
侯夫人很傷心,可有些話遲晚不得不說。
淮安侯上前一步,用顫抖的手指著她,「混帳,簡直是混帳,有你這麼跟你母親說話的嗎?」
「再說了,那本就是淮安侯府的田,只是讓他們還回來,怎麼就是兼併民田了?滿朝文武,難道單我一家這樣做?」
遲晚依然冷靜,眼神堅定,「那田是父親賣出去的,不是人家搶的,還有,別人怎麼做我不管,但用公主府的名義去做不行,兼併民田這件事,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
「若父親明日不把有關之人送去當地官府,我就去御前請罪,為淮安侯府請罪!」
到那時淮安侯,淮安侯世子新得的官位,可就要沒了。
淮安侯氣得就要打她,堂堂侯爺,哪裡想承認自己賣了祖田,剛得勢就想把田給搶回來,這樣丟臉的事情被自己女兒就這麼指出來,他的一張臉皮都沒地掛了。
「人是你派出去的,他們都是你這個駙馬的人,就算你去御前,又能與淮安侯府有何干係?」
遲晚微微放鬆的身體馬上挺直,「可田到了阿兄的名下,人本就是侯府的人,他們可沒隨我到公主府,而且有我這個親生女兒做證,陛下難道非要把罪名往公主殿下的身上攬?」
皇帝又不是傻子,有人主動承擔罪名,還非要讓自己女兒承擔,就算不是為了虞九舟,為了皇室顏面也不會。
聽到她這麼說,老夫人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阿晚,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些許田地,我們還回去就是了,幾個奴僕而已,也值得你們父女倆這樣吵。」
「既然祖母發話了,我就回公主府等消息了,祖母,父親,母親,你們知道,女兒如今是駙馬,公主是君,我是臣,不能經常回侯府。」
遲晚垂眸故作陰沉委屈模樣,「說起來我算入贅,跟大姐姐一樣,是嫁出去,侯府沒有給我嫁妝,我不怨恨,若以後侯府還有人打著我的名義為非作歹,女兒自會大義滅親。」
她的話是話糙理不糙,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入贅公主府了,不然怎麼不是公主隨她回侯府,當然了,她要是能承繼侯爵,倒是可以在這件事上掰扯一下,但她不是。
遲晚今日這話,簡直是在跟侯府斷絕關係,畢竟除了抄九族,沒說還要讓嫁出去的女兒連坐的,就算她是乾元,那也是嫁給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