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九舟蹙眉,「不是說父皇陛下不適,怎麼還見大臣。」
汪海搖頭,「殿下不知,首輔大人是來請辭的。」
除夕請辭?那不是巴不得皇帝不批准嘛。
高正是一個文人,也是一個政治家,他的野心絕不可能請辭。
遲晚在小說裡面看到過這個名字,只不過只有一點點,她知道高正是支持寶安王尊自己親生父親為帝,尊聖元帝為皇伯,而非皇考,因此在寶安王登基後,依然穩居首輔之位。
若虞九舟是重生的,肯定不喜高正。
果然,她扭頭就看到了虞九舟緊蹙的眉頭,只是虞九舟很克制,看起來她只是在擔心皇帝的身體。
虞九舟隨後就舒展了眉頭,「父皇最是信重首輔的,定然不會允了他的請辭。」
汪海欲言又止,猶豫半晌才道:「殿下,陛下身體需要休息,晚上還有除夕宴。」
有些話說到這裡就夠了,皇帝身體不能久久談論政事,況且首輔請辭是一個打擊,要是皇帝的身體眾目睽睽之下出現了問題,那些藩王可就要異動了,還有沒有站隊的大臣,恐怕也會趕緊站隊。
大臣紛紛站隊,就會導致皇權旁落,隨著皇帝的年紀越大,他能感覺到,自己手裡的權力越來越小了。
比起內閣,聖元帝更信任的是秘書監,裡面的太監都是以聖元帝為主,說難聽點兒就是,一群奴婢,想殺就殺了。
遲晚知道虞九舟想要去御書房,只是需要一個理由,她適時出聲:「殿下不如去勸勸。」
虞九舟沒有建府前,都能跟著皇帝一起看奏摺,說明皇帝不介意她干政。
聽了遲晚的話,汪海讚賞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駙馬還挺有眼力見,他也道:「殿下,陛下萬不可再勞心了。」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作為老僕在心疼主子,讓主子的女兒去勸勸。
能在皇宮裡面混到這個位置的,基本是人精,看似什麼都沒說,實際上什麼都說了,脫了干係,又領了功勞。
虞九舟見怪不怪,「駙馬與孤一起吧。」
遲晚:「……」萬一皇帝不爽,肯定不會對自己親生女兒怎麼樣,她這個駙馬可就不一定了。
可既然虞九舟開口了,她還是不要拒絕了。
遲晚謹記自己的目標,而完成目標的過程就是,絕不惹虞九舟生氣。
今日乘坐馬車,能明顯看出來,虞九舟的態度有所緩和,可不能再回到解放前。
然而虞九舟也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率先往御書房走去。
遲晚只好跟在後面,想到自己即將見到皇帝,她不由得想,影視劇里皇帝那麼多,不知誰演的更像皇帝。
她們剛到御書房外,就聽到高正認罪的聲音,「陛下聖德,一切都是臣之罪過,臣萬沒有想到,臣之子居然如此罪大惡極,臣請陛下殺了此逆子,罪臣亦無顏再居首輔之位。」
遲晚感覺自己吃到了大瓜,湊近虞九舟邊上問,「高正的兒子犯什麼錯了,殿下知道嗎?」
虞九舟挑眉,這人要是重生的,為什麼不知道高正兒子犯了什麼事。
她一扭頭,就看到遲晚近在咫尺的唇,眼神暗了暗,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離遲晚遠了些。
遲晚:「?」
為什麼不跟她說。
虞九舟在御書房門外站定,遲晚則站在她的旁邊。
汪海連忙進去稟報,沒一會兒,他快步走出來,「殿下駙馬,陛下讓二位進去。」
虞九舟邁步往裡面走,遲晚落後了半個身位。
看汪海的樣子就知道,裡面的氣氛很不妙。
遲晚垂眸,跟著虞九舟入內,她盯著自己的腳尖,絕不到處亂看。
然後虞九舟率先行禮,「臣參見陛下,問父皇安。」
遲晚在後面渾水摸魚,還好沒有人注意到她。
「來了。」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遲晚抬眸看過去,入眼就是端坐在羅漢床上的皇帝,一襲明黃色的龍袍,抬眼間似在俯視萬生。
皇帝眉頭緊皺,似在為首輔請辭的事情煩惱,單從氣勢來說,遲晚想到寺廟裡高高在上的神佛,讓人從心底地敬畏。
這就是皇帝嗎?氣質果然非比尋常。
虞九舟笑應了一聲,又看向一旁起身對自己行禮的高正,「首輔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