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琢說了,要麼有旨意,無論是皇帝的旨意,還是長公主的教令,或者是皇城司指揮使,遲晚這個駙馬親自來提人,她都會給,可李保帶人來不行。
一旦發生什麼問題,李保撐不住,那就只能是她這個大理寺卿來撐,那可不行,她找人算好了自己退休的日子,卦象上顯示,她退休時有一劫,無論如何,她都要謹慎。
無為才能活得長久,既然有為,那就要把事情做絕了,不能讓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
遲晚對孫玉琢不太了解,算起來,這位是大理寺卿,她是大理寺少卿,她的直屬領導。
事實上,領導最怕遇到她這樣的下屬,級別更高,背景更深,不能幫忙做事就算了,還總是惹事。
大理寺有不少案件,一個少卿是掛名的,她這個大理寺卿要做的事情就多了。
孫玉琢心想,有空得讓遲晚這個大理寺少卿滾蛋,可不能在大理寺太久了,不然淨給她找事,要不然等她退休,就算讓遲晚當大理寺卿,她都是支持的。
可當遲晚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有些話她又說不出口了。
遲晚只說了一句話,「孫大人準備何時退休?」
她一副只要孫玉琢退休,就馬上讓她退的樣子。
孫玉琢語塞了,她現在要是退,事情可就難了,雖說急流勇退,可此時不是時候,她要敢退,要不了兩天,關於她孫家的罪證就會呈現在御前。
內容真不真,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信不信。
不對,現在是長公主監國,那就看長公主會不會信了。
孫玉琢相信,長公主不是那種隨便判定的人,可要人家的罪名安得高明呢。
她想了許久,這才回答:「駙馬覺得臣何時退休合適。」
同事之間的相處之道,那就是各種拉扯,至於能不能得到真實有用的信息,這就看自己了。
遲晚卻不是繞圈子的人,她問孫玉琢什麼時候退休,也是真心實意的,只要孫玉琢說個時間,她就跟虞九舟說一聲,馬上安排接任的人了,別磨磨嘰嘰的耽誤事。
她對所謂的為官之道不感興趣,懂些,但不常用,她要的能最快地達成目的,完成任務。
只要能完成任務,甭管是為官之道,還是直來直往,哪個快她就用哪個。
遲晚一臉的真誠,「這要看孫大人了,想必殿下不會強留。」
孫玉琢心裡一個咯噔,看吧,殿下跟駙馬果然是這麼想的。
「駙馬,臣謹遵殿下令。」她為難地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遲晚歪頭,「殿下?殿下只想要一個有作為的大理寺卿,孫大人近日盡忠盡職,殿下還是很滿意的,所以只要孫大人的辭呈遞上去,殿下也不會強人所難。」
可是她已經很為難了,孫玉琢心裡無語得很,她是明白了,自己近日的努力,殿下是看在眼裡,可是後續的事情她還要再拖,且不想承擔責任,那就儘快走人算了。
可她不能走,人走茶涼的道理她是知道的,她前腳退休,後腳孫家就完了。
現如今她只有跟駙馬一起把案子查清楚。
不對,她也可以選擇寶安王,她身居大理寺卿,想必寶安王也是會保她的。
所以她還是得站隊,果然,身為大周高官,是不可能繞過站隊這件事的,她能在三王面前掙扎這麼多年,沒有站隊,實屬不容易。
現在只剩下了寶安王一個,她居然不得不站隊了。
至於兩人選誰,孫玉琢知道,就算她選了寶安王,長公主殿下也不會對她做什麼的,可是她如果不選寶安王,孫家一定會被針對。
當然了,她選了長公主殿下,殿下也會護她周全。
這樣看來,選寶安王似乎更好,但是她不想。
為君者如此,不過是下一個聖元帝。
其實孫玉琢也不是想退休,只是三王她一個都看不上,與其選他們其中一個人效忠,不如就此退休。
可讀了多年的聖賢書,為的不就是齊家治國平天下嘛,她壯志未酬,當真甘心退休?猶猶豫豫這麼久,反而把自己給架在了這。
孫玉琢猶豫的心一下子堅定下來,「既長公主需要做事的人,那老婆子就留下來做事,不求有功,但求能完成心中抱負。」
遲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虞九舟說,孫玉琢這個人心裡是有國家百姓的,只不過聖元帝傷了她的心,讓她覺得君王無道,不過如此。
便是內心失望,可她依然對皇帝有指望,想著有一日皇帝迷途知返,能做一個好皇帝。
所以她要著無過就好,無過就能堅持到皇帝變好,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發的知道,指望皇帝是不可能的了,而有可能成為儲君的三王,甚至連聖元帝都不如,她對大周已經失望了。
要不是近日她被拉入了局,她早就離開了。
看著面前的遲晚,或許長公主殿下會是一個好的君王。
孫玉琢心想,非要選擇一個人做皇帝的話,她寧願選擇長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