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要離開聖京,但不能帶走中樞,走可以,必須把中樞的權力留下。
以後皇帝是否在江寧重新成立一個中樞班子那不重要,至少目前不重要,一時半會兒也成立不起來,況且要不了多久,聖元帝就死了。
那聖京就是永遠的國都。
遲晚想了想問,「殿下,你覺得他會立歸一做皇太孫嗎?」
「會。」
虞九舟很肯定,「因為他覺得自己還能活十年,那個時候歸一也長大了。」
歸一是皇太孫,監國長公主跟皇太孫留在了聖京,皇帝是放棄了帝王的權力到江寧休養。
但他是皇帝,隨時都可以重組中樞,可他命不久矣,走就走了,她們在京都也省得有個人在頭頂看著,無法放開手腳去做。
「那寶安王呢?」對寶安王的去留,遲晚有些猜不准。
跟皇帝一起走的話,萬一有個什麼,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他是重生的,自然知道皇帝命不久矣。
他蠱惑皇帝遷都,重點是在「遷都」兩個字,江寧成為新的國都,近乎等於刷新重來了,這個過程中,他可以從中獲得很多利益。
而且,虞九舟了解他,他同樣了解虞九舟,知道虞九舟不會跟皇帝離開京都,何況她正在月子期間,孩子還太小了,根本不適合長久趕路。
要是虞九舟也要一起去江寧,孩子在路上出現個什麼意外,那皇太孫就不成立了。
路途遙遠,寶安王再做些什麼手腳,有太多情況讓孩子沒有了。
虞九舟肯定能想到這點,所以寶安王無論怎麼想,她們都不會跟著聖元帝遷都的。
這樣一來.......
虞九舟肯定了她的想法,「皇帝駕崩的時候,身邊只有寶安王,只要他篡改聖旨,那他就是新的皇帝,江寧是新的國都,我們同樣沒有勢力,他占據了大義的情況下,想收拾我們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他一定會去江寧,為了皇位,他已經無所不用了。」
但他的計劃想要成功,前提是遷都跟不立儲君,兩個條件都達到才行。
就算兩個條件都沒有達到,寶安王也是有好處的,在聖元帝死之前,把人騙到江寧去,他能操作的空間,總比京都多的。
有聖元帝在手裡,再想辦法弄一道聖旨,無論如何都比在聖京好。
寶安王跟信國公具體要做什麼,虞九舟還猜不出來,大概方向也不過是這些。
遲晚坐直了身體,「那我們還要放寶安王離開嗎?」
虞九舟搖頭,「皇帝想要離開京都是鐵了心的,寶安王提出了這件事,肯定早有準備,強留 是留不住的。」
「要不我派出繡衣去試探一下?」
畢竟很早之前,她就脫離了小說劇情,寶安王也不是傻子,他身邊還有信國公,發展別的勢力很正常。
「不必了。」虞九舟的心裡閃爍著一個瘋狂的想法。
遲晚想了想,也是,寶安王的身邊有高手,除非派出更厲害的高手,不然跟送死沒有區別。
要是從聖元帝那裡阻止寶安王呢,用聖旨阻止寶安王的離開。
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再說,總不能讓寶安王真的達到目的吧。
遲晚的想法,虞九舟能理解,可她跟寶安王是多年對手了,互相了解,她知道寶安王不會打無準備的仗,他一切都做好了準備。
但遲晚想得也對,不試試怎麼知道呢,總不能看著寶安王離開。
其實寶安王離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也有可能是一件壞事。
虞九舟暫時沒有想明白,便拉了拉遲晚的手,「你想怎麼做?」
「算了。」
遲晚最終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目前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她剛打消皇帝遷都的想法,皇帝還想立皇太孫,這個關頭,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以她對寶安王的了解,對方沒有萬全的準備,不會去做這些事情的。
為了不讓聖元帝遷都,為了立皇太孫的過程平穩,有些事情必須忍。
聖元帝決定要去江寧了,她說的那些話並不是只為了嚇唬皇帝,前半部分她都是認真的,畢竟遷都就是置前線將士於死地,讓北方百姓亂起來。
在皇帝決心要離開京都的情況下,絕不能以遷都的名義,而且必須立儲君,這是穩定軍心民心的最佳辦法。
於公於私,在這個時候,她都不能輕舉妄動。
虞九舟的手在遲晚的腦袋上撫摸著,「別擔心,有孤在呢。」
如果有些事情註定避免不了,反抗就是唯一的道路。
虞九舟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不會讓遲晚,讓自己的孩子陷入險地,她更要保護大周的千萬子民。
遲晚的頭在她的掌心蹭了蹭,「我也會保護好你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