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迎如同匯報的機器,語調依然平穩,「坤澤主周,周將亡。」
冬迎好像剛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妥,便又說了一句,「據調查,這是梵天教散播的流言,而且梵天教在極短的時間,發展了大量的教眾,平民少,鄉紳豪族多。」
虞九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為什麼,變法惠及百姓,得益於報紙,大部分百姓沒有被愚弄,眼看好日子就要來了,他們何必跟人叛亂。
而那些鄉紳豪族,知道變法對自身不利,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早做打算。
「梵天教的主人是姑姑?」
冬迎點頭,「雖未在梵天教發現臨安公主的蹤跡,但發現了福慶郡主在裡面,聽人叫她使君,但梵天教有十二路使君。」
十二個使君,福慶不是唯一,聽起來好像跟教主沒什麼關係似的。
儘管有人說臨安公主死了,可沒有見到屍體,虞九舟是不會相信的。
「有多少人入了梵天教。」
冬迎搖頭,「查出來了一些,還有一些正在調查,只是京都也有波及,王上中蠱,據調查是在京都就開始了,當初是臨安公主身邊的段時回想給陛下用蠱,只是陛下當時有孕,是王上前往接的臨安公主,於是蠱下在了王上身上。」
「但下蠱有步驟,第一步先把蠱喜歡的東西養在王上身上,第二步才是下毒,否則蠱蟲放出,也無法到指定之人身上。」
「虞逸塵就是那個放蠱蟲之人,他假意與王上比試,實則是為了讓蠱蟲更靠近王上,以防蠱蟲飛起被人發現,其實就算王上不與他比試,他也會假意跌倒,撲到王上身前,因王上身上有蠱蟲喜歡的東西,只要蠱蟲放出,就會直奔王上而去。」
「只是奇怪的是,段時回準備的蠱是排名前三的毒蠱,中蠱之人,需每月服用一次解藥,否則就會痛不欲生,可以強迫王上聽他們的命令。」
聽著冬迎的敘述,虞九舟攥緊了衣袖,「這麼說,朕還得感謝段錦弦了。」
中的是忘川,不是毒蠱。
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場針對她跟遲晚的陰謀,居然這麼早就開始了,手段陰毒,令人噁心。
「朕交給你的案子查得如何。」
冬迎拱手,「回稟陛下,京都與案子相關的有十三家,共一千七百六十四人。」
虞九舟閉上眼睛仰頭,舒緩了一下勞累的脖頸,「殺。」
「諾!」
隨著虞九舟的一聲「殺」字落地,旁邊聽著的遲晚心裡一咯噔。
一千七百多人,就這麼殺了嗎?
也不知道是什麼案子。
遲晚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麼叫皇權至高無上。
只是,她從對方的這場對話中,得到了幾個信息。
【梵天教】【臨安公主】【福慶郡主】【蠱蟲】
她也聽明白了,自己果真身處陰謀中心,這京都真不是一個好地方。
哪怕不是為了逃開虞九舟的掌控,就天天面對這麼多陰謀詭計,累也累死了。
她生性愛好自由,要不然上輩子選一家醫院坐鎮就好,老老實實地上班,混個職稱,一步一步地成為知名專家多好。
她所謂的自由,就是自己能做主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那種被別人掌控的感覺,那種感覺,想想就令人難以忍受。
能靈活就業養活自己,到處比賽獲得證書,日後也能混一個好前程,誰願意去打卡上班,讓人管著,一點兒自由都沒有。
當然了,也是遲晚比起坐診,她更喜歡研究古藥方。
反正不管怎麼說,與其在京都被人壓制著,還處處都是陰謀詭計,她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難道不好嗎?
無論怎麼想,她的選擇都沒有錯。
只是她的心裡怎麼會這麼的不舍。
而且,聽冬迎話里的意思,蠱蟲原本是要下給虞九舟的,陰差陽錯才到了她身上。
要是她不在,誰還能給虞九舟擋著啊。
想到這,遲晚拍了自己腦瓜子一下子,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家虞九舟是皇帝,身邊能為她效死的人多了。
退一萬步說,她是失憶,以前跟虞九舟在一起的人是她,可是她現在失憶了,對她來說,虞九舟就是陌生人。
不,是一覺醒來就把她囚禁起來的「壞皇帝」。
這個情況下,她還怎麼跟虞九舟談感情,還有一點她接受不了。
雖然感覺挺好的,但是不經過她的同意,用信息素讓她就範,這點她不喜歡,特別不喜歡。
哪怕她們是名義上的伴侶,實際上不是什麼關係都沒有嘛。
越想,遲晚的心裡就越憋著一口氣,恨不得馬上離開京都才行。
因為,她離開京都的理由那麼多,偏偏沒有讓她留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