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溯猶豫片刻,思索著該如何委婉將林樾請出去。雖說林樾已經猜出過往的大概,但此刻屋內的三人……身份確實有些特殊。
兩個穿書人外加一個系統,面對一個真正的書中主角,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易溯顯然高估了林樾的脾氣。
差點就能復刻洞房花燭的情景被人強行打斷,林樾覺得自己還能坐在桌前飲茶已經是極為克制了。
一盞熱茶被塞入手中,林樾一句話便將所有的可能堵死:「師父先喝口熱茶。」
在外人面前林樾雖然都是以師徒身份相稱,可這次林樾的狀態顯然不對。易溯時刻關注著林樾的動作,手中茶杯也不禁用力握緊。
林樾抿了口茶水,慢悠悠地放下杯盞,狀似漫不經心地冷笑一聲:「嗯?不是有事嗎?怎麼這麼安靜?」
說罷他眯起眼睛後靠椅背,危險的目光落在慕容與白琛身上:「還是說……你們同我師父,有不可告知外人的秘密?」
最後一句話近乎是從牙縫中擠出,易溯立刻反應過來林樾估計是誤會了什麼,因此起了殺心。
他急忙將茶杯放在桌面,打算握住對方的掌心,卻慢了一步。
黑刃無聲無息出現在四周,幾柄劍尖統統指向白琛,林樾神色漠然:「我記得,清玄宗並沒有這個弟子吧?混入宗門,強闖門主私房,罪當死。」
他勾動手指,一柄黑刃驟然貼近白琛,速度極快。
「別!」
「林樾——」
一條滲出血珠的細線驟然出現在白琛脖子上。
慕容的制止聲顯然無用,他此刻被嚇得渾身發抖——剛剛林樾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他覺得如果沒有易溯,他和白琛今天可能真的會交代在這。
白琛顯然也嚇傻了,菱形眼瞳縮成一條豎線,像極了受驚的貓,裹在白袍里不敢動。
林樾的視線突然被一片雪白擋住。
先前易溯心不在焉地束髮,使其鬆散無比,僅僅是翻身的動作,那頭烏髮便散落在身後。披在肩膀處的青衫滑落在地,僅剩一件純白中衣。
他撐在林樾肩膀兩側,擋住白琛與慕容的身影小聲安撫著有些暴躁的林樾:「不趕你走,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原本兇狠的表情在易溯喚他的瞬間消失不見,看向易溯的目光只剩下一雙裹著水霧的眼睛。
他聲音登時軟了下來,抵在易溯胸膛處委屈道:「我以為……他們要我走,是不讓我和你一起。」
易溯腦子一丟索性什麼都不想,順著林樾的話哄道:「嗯,他們壞,都是他們的問題。」
慕容:清湯大老爺!!!
然而在易溯看不見的地方,林樾微抬頭,越過易溯的肩膀挑釁地朝呆若木雞的兩人挑眉,眼中的嘲諷過於露骨,以至於慕容瞬間反應過來了什麼。
他揪起白琛朝他的脖頸探去,沒有半點傷口的存在,被黑刃劃傷的傷口實際上是林樾動的手腳。
從頭到尾林樾這小子就在演!就是為了讓易溯覺得他在生氣應激!既能給他們一個警告,又能得到易溯的安撫,還能順便讓心軟的易溯將他留下!!
大徹大悟的慕容麻木地聽著易溯將這口大鍋丟給他,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跳出窗戶朝天邊立誓:請蒼天——辨忠奸——
身份既然已經被看破,慕容乾脆也不再擺出尊師重道的模樣,一屁股盤腿而坐,破罐子破摔道:「易溯你別哄了,你面前的人真不愧是喝茶喝出來的,夠茶。」
他踹了一腳白琛,揚起下巴:「把你跟我說過的話,跟易溯重複一遍。」
白琛警惕地望了望林樾,支支吾吾不肯說,緊接著慕容的話音打破他的顧忌:「就他剛剛想殺我的眼神,早就看穿我身份了。嘖,你大膽說,能不能聽懂是他的問題。」
慕容這態度180°大旋轉顯然讓林樾覺得稀奇,他單手撐著腦袋瞥向白琛,眼神中帶著無聲地催促。
白琛:「發布的任務是真的,但是獎勵都是假的。」
易溯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追問:「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