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聽春崖離開後,雲祉和鄔照檐走在山間的小路上。
守夜的弟子大多都認識這兩位仙尊,腰間的仙盟玉牌象徵了他們的身份,並未阻攔。
雲祉輕嘆了聲:「事已至此,放下吧。」
他這話說得含含糊糊,但鄔照檐可以聽懂,雲祉是在對他說話。
鄔照檐停了下來,站在高階上向下望去,穎山地域遼闊,群木層層,他小時候沒少來過這裡。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性子溫和些,沒有那般好面子,早些告訴她我的心意,是不是結果便不一樣了?」
雲祉自己也是個沒有感情經歷的,他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聞言只是沉默,耳畔是呼嘯穿過的夜風,身旁站著的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聽到鄔照檐沉重的呼吸聲,也知曉他現在很難過。
「照檐,你如果變了便不是你了,你是小五很好的朋友,其實……你們只適合做朋友。」
雲祉是個外人,這種事情旁觀者清。
「小五從小性子就驕傲,你也是一樣,吵了架誰也不願意低頭,最後還得我去調節,墨燭那孩子……脾氣好,會哄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一樣,你從小就是少主,長大又是家主,後來又是仙尊。」
一路來順風順水,萬人寵愛,學不會低頭,拉不下面子去哄人,相處那些年也沒有告訴虞知聆他的心意。
性子好強,也不是多麼溫柔的人。
所以只適合做朋友。
雲祉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多想了,小五開心就好,她很喜歡墨燭,墨燭也很喜歡她,那孩子年紀雖然小,性子漠然了些,但天賦好,心性也正,不是什麼壞人,你放心好了。」
鄔照檐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自打聽聞虞知聆結了婚契後,他便是這幅魂不守舍的模樣。
「我之前不該跟她吵架的……拂春仙尊死後,她更是不可能接受一段感情,我磋磨來磋磨去,心意反覆被自己壓下,最終將人錯過了,又怎麼能怪墨燭捷足而上,雲祉,是我的錯。」
雲祉無奈輕嘆,「照檐,我們和小五還是朋友,她犧牲了那麼多,我們得做些什麼,振作起來,讓她活下來。」
「魔淵兇險,她需要你,別多想了。」
雲祉只能安撫到這裡,喜歡了一百來年的人,鄔照檐即使不會阻攔虞知聆喜歡墨燭,可讓他立刻放下,也多少不太可能。
鄔照檐呢喃:「是,我得為她做些什麼。」
雲祉收回手,抬步往山下走,揚聲道:「天下之大,或許你的緣分還未到,走吧。」
鄔照檐回頭望向穎山,高處的山峰燈火通明,聽春崖是穎山唯一沒有宵禁的地方。
他收回目光,抬步往山下走去。
***
虞知聆將聽春崖的結界全部打開,整個聽春崖連只鳥也飛不出去。
屋子內氤氳潮濕,霧氣皚皚,虞知聆靠在墨燭懷裡,他將她放下,捧住她的側臉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