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疼到喘氣的力氣都沒,也不想說話。
可那人似乎並不想放過她。
「有人抽了你的[不寐魄],易容成你的模樣,頂替了你的身份,去了穎山宗,潛伏在你師兄師姐身邊,你的師兄師姐和好朋友全是她的了,你擁有的一切,身份,地位,家人,全部都成了別人的。」
虞知聆在那一刻甚至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什麼。
她想要抬起手,可又再次跌下去。
她磕磕絆絆開口:「不……不可能……」
蟬羅嗤笑一聲,坐在黑暗之中:「什麼不可能,他們忘了你不可能,還是頂替你不可能?」
都不可能。
虞知聆用了渾身的力氣爬起來,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只能在地上爬。
她摸不到自己的劍,四周很黑,她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哭著喊著:「師兄,師姐……」
不可能忘了她的,不可能有人頂替她潛入到了穎山宗,她明明殺了幽晝,她明明替他們解決了一切危險,可現在有人告訴她:
「你被耍了,你親手在你師兄師姐身邊安插了個致命的危險,她會用你的身份,用虞小五的身份傷害穎山,用濯玉的身份危害中州。」
「你自以為是的犧牲,太蠢了。」
蟬羅唯一給她的溫柔,就是沒有告訴虞知聆幽晝沒死的事實。
如果告訴她這個,虞知聆怕是當場便瘋了。
可虞知聆還是接受不了,她崩潰大哭,像是個剛學會說話的孩子,磕磕絆絆只會喊那幾句話。
「師兄,師姐!不是我,那不是我!」
「殺了她,殺了她!」
她甚至爬著想要去求蟬羅。
「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我得回去,我得回去啊!」
虞知聆驚恐到極點,她只要想到有人頂著她的身份去了穎山,渾身的汗毛倒立,心跳快到難以控制,她甚至覺得自己要被嚇死了,甚至在腦海里預想燕山青他們會怎樣。
會不會被人頂著虞小五的身份傷害,更甚至……
殺了?
「求你了,我求你了,你放我出去!」
「師兄!師姐!雲祉!歸箏!照檐!」
「不是我!那不是我啊!」
虞知聆身上的血往外流,失血這麼多,她早該死了的,可就是很奇怪,她偏偏就有一口氣,那口氣吊著她在黑暗中爬行了十日,她站不起來,她找不到蟬羅的位置,她看不到自己的狀況。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穿上了那女子的芙蓉衣裳,她不知道她的劍,她的青衫,甚至她的一朵珠花都被人摘走當做掩護身份的象徵。
那根梅瓊歌親自送的珠釵,即使鮫珠碎了,也被霓萼拿走了。
霓萼用她的劍,用她的衣裳飾品,用她的臉和記憶去欺騙她用命保護的家人。
她的一切都被剝奪,好像她從沒來過這個世上。
「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帶我出去,你帶我出去吧,我求你了!我得救他們,我得救他們!」
可她求了十日,爬了十日,最後那口氣死活斷不了,她仍舊還活著,清楚知道自己正在經著什麼。
恐懼與後悔將她撕碎,把她變成了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