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艱難站起來,踉踉蹌蹌往中州跑,她沒有芥子舟,也沒有自己的劍。
她只能用靈力瞬移,忘了自己跑了多少日,無數次摔倒,又無數次站起身,直到她看到了穎山的山門。
虞知聆跑上前,卻被弟子攔住。
「站住,穎山界內,生人禁行!」
虞知聆道:「我是濯玉仙尊,我是虞知聆。」
弟子神情冷漠:「大膽,濯玉仙尊在穎山,竟敢冒犯仙尊?」
虞知聆指著自己:「我真的是濯玉!我有玉牌,我有——」
可她摸了摸身上,她除了一身破敗的芙蓉色衣裳,什麼都沒剩。
虞知聆看向一旁的河水,倒映出的臉在她的眼裡,明明還是她自己的臉,可落在這些弟子眼裡,卻成了另一幅面容。
他們看到的,是一張艷麗至極的臉
「不,不是,這不是,這身衣裳,你們看到的這張臉都是假的,我真的是濯玉!」
「大膽!濯玉仙尊名諱,爾敢冒犯!」
弟子們阻攔她,當她是個瘋子,想要趕走她。
虞知聆只能跟他們打,慶幸她還有靈力,她從山腳一路打上去,不敢傷這些弟子,只能一個個擊昏。
燕山青他們得到消息,幾個長老從山上趕下來,虞知聆站在山半腰。
燕山青、寧蘅蕪,相無雪和梅瓊歌並排站立,居高臨下看她,明明還是那張臉,但神情卻冷漠無情。
「師兄!師姐!」
虞知聆哭著要去抱他們,卻被一柄刀攔在身前。
她茫然看過去,燕山青神情厭惡:「穎山宗你也敢闖,還敢冒充我師妹身份?」
虞知聆無措揉了揉自己的臉,磕磕絆絆說:「不是,真不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們看到我真正的臉,我是小五啊,小時候師兄總馱著我,我坐在你的脖子上,你帶我看煙花。」
「二師姐給我做了好多藥膳,我五歲吃的龜苓膏,二師姐天天給我做。」
「三師兄給我打了很多小玩意兒,我屋裡床下的箱子裡還放著小時候的玩具,我都沒捨得扔。」
「四師姐給我做了好多身衣裳,都在我的衣櫃裡,我十年前走的時候,師姐還送了我一根鮫珠珠釵。」
她手足無措解釋,即使被關了那麼久,可美好的記憶每一幀都歷歷在目,她想要告訴他們,她沒忘記,她記得所有事情,她記得和他們在一起的美好。
可她說了許久,甚至急到咳血,最後仰頭看過去,燕山青在皺眉,寧蘅蕪緊抿紅唇,相無雪神情冷漠,梅瓊歌拔出了刀。
「師兄,師姐?」
虞知聆還看到了更高的台階上,站了一個人。
穿著梅瓊歌做的青衫,拿著虞知聆的逐青劍,腰間掛著仙盟的玉牌,居高臨下看著她,唇角微彎。
那張臉也是虞知聆的臉。
她頂著屬於虞知聆的臉,占據她的身份,身後還站了個黑衣少年,那少年恭敬站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