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子上懸吊著一個模糊的人影,衛軼不敢高聲,他快步繞過衛靈那些不知用途的瓶瓶罐罐,走到衛璇的面前。
他在離她幾步遠的位置停下,嘴唇顫抖,有些不敢上前。
她的四肢被打磨的瑩亮的銀環鎖著,身上大半皮膚被剝下,露出裡面玉質化的骨血。
剝下的皮膚被完整的撐在一邊,好像一張人皮的屏風,有不同的玻璃管子從她身上伸出來,棕黃色的液體在其中不斷循環。
面部被完美的剝下一半,剩下的頭髮被剪的很短了,但還是依舊柔順的貼在她的腦後,衛軼靠近她,衛璇聽到聲音,盡力想要睜眼。
「姐姐……」他輕聲呢喃。
[姐姐。 ]
衛軼的傳音在衛璇腦中響起,她的身體微顫,極緩慢的睜開眼。
臉上裸露著大片的肌肉,現在已經沒有血液再滴下來,四肢銀質的鐐銬上鑲著媽媽的骨頭,它們從衛城捕獲各樣的異能,再供給給她,維持她生命的同時,也讓她頭腦保持清醒,她睜眼,見衛軼站在她的面前,咬著嘴唇,表情難看,好像要哭了。
[不要哭, ]她的嘴唇幾乎完全化為暗黃色半透明的晶體,囁嚅幾下,還是用心音回應, [你怎麼回來啦。 ]
「我來帶你出去。」衛軼說。
他蹲下來,手中拿著魚亞贈給他的短刀,這把短刀很鋒利,想切斷銀質的鎖鏈輕而易舉。
衛璇說:[可是我要死掉啦,這樣好危險。 ]
沒有驚訝,也沒有過多的擔憂,衛璇輕描淡寫,好像聊家常似的與他說話,衛軼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只一股腦的把各種事情向外念。
「衛靈要娶新的丈夫回家,現在出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一直在中城,感覺中城的日子反而比這裡舒服些,那裡有非常厲害的靈君,我們去找她們治你的病。」
衛璇默默聽著: [衛嘉告訴我啦,謝家的孩子真可憐。 ]
衛軼不答話了,刀子伸向衛璇的右腳,衛璇眼珠幾乎不能轉動,她垂著頭: [不要把鐐銬解下來,我會死的。 ]
衛軼說:「好的。」
陽光透過上方的玻璃,又穿過衛璇的半邊身體,落到他身上,他開始覺得憤怒,又覺得鼻子好酸。
他解開四面束縛衛璇的鏈子,將她背在身上,周圍裝著各式液體的玻璃器皿透著光,衛璇輕輕瞥了它們一眼,周圍很安靜,就像平時一樣,只有水聲滴答滴答計時的聲響。
[真好,]她語氣淡然,但是好像好久沒說話了,與他在心裡淡淡的碎碎念,[我剛好想要死在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