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弱小,你該怎麼辦?」
「你該怎麼辦?」
「可笑至極。」
「你會死亡千千萬萬次。」
「你會和我融為一體。」
「你該怎麼辦?」
「我歡迎你。」
每個聲音都震耳欲聾,每句話都像長腿的蜈蚣貼上她的身體,每個字都在她腦內留有回音,她的靈魂跟隨著震盪不停,茫茫中幾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手臂上綁著一把小小的刀,刀在變熱,隨著這聲音接連不斷的共鳴震顫。
拿著一把二十厘米的小刀與這東西為敵實在很好笑,但云行還是將它抓到手裡了。周圍的眼睛幾乎貼上她的面頰,裡面有淺灰色的東西不停蠕動,好像這寄生蟲眼中還有滿滿一大包別的蠕蟲在其中繁衍存續。
一刀刺上去,雪白的燈面被她劃開一道口子,緊接著漿糊一樣的東西灑落下來,逐漸淹沒她的腳踝。
「被我吃掉吧。」
「那就被我吃掉吧。」
「來呀。」
「回來。」
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種語言,但她聽懂了,地上的白漿越來越多,有些黏膩的組織塊吧嗒吧嗒掉下來,她什麼都沒動,但其他的眼睛也都跟著破開相同的口,然後裂縫越來越大,吧嗒吧嗒,這些白色的漿糊高漲到她的膝蓋。
衛軼剛剛從第二區的空間中掉出來。
他手裡握著一大塊翠綠的晶石,外面已經沒了那群靈君的蹤跡,地表被翻過一遍——並且還在顫,整個中城裡有悶雷一般的響聲迴蕩,不知道是從哪兒傳來的,似乎來自於地底。
他鼻子在空氣中輕輕嗅了幾下,那微弱的直覺不能幫他找出雲行的位置,喉嚨滾動,心中萬分焦急。
突然遠處升起了一座山巒——不對,不是山,那突然鼓起的東西漆黑一片,表面並不光滑,細小的起伏不規律的排在上面,像是橫看成嶺側成峰的鱗片。
然後他感覺到異者的動靜,其實它們很少會發出聲音,因為不完整的身體往往不支持這類活動,它們在生靈的感知里能帶來的感受也不盡相同,有些像放置時間過長,偶爾飄出餿味兒的垃圾,有些卻像是虎視眈眈的獸。
異者躁動不安,有幾近瘋狂的情緒自遠方傳來,與之同時出現的是一張翠綠的網,那張網像是能無限伸展,蓋住了那座剛剛升起的高山,也拉扯住方才傳來的那鋪天蓋地的躁狂不安。
手中的晶核隱隱有所感應,他毫不猶豫地向那處飛奔過去。
真離譜,他甚至直到現在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