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安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他對陽暉說道:「既然沒問題,就將盯梢的人都撤回來。」
裴頌安想到馬鐙的事:「鄭中鐵匠找的如何?」
「我讓人把軍中的情況帶了過去,但是他到現在還沒有聯繫我。」
裴頌安沉默片刻:「你將手頭的事放下,也和鄭中一起去找鐵匠。」
寧山縣位於永泰朝的西北地區,十一月份的天氣很冷,將士們白天在寒風中進行訓練,夜晚住在帳篷里,冰冷刺骨,可謂是十分辛苦。
然而為了保護邊境的子民,他們始終跟隨裴頌安,沒有一絲怨言。
此時,是征戰出發的前一天。
太陽已經落山,將士們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晚風吹得軍旗颯颯作響,將士們的臉乾燥而粗糙。
裴頌安在軍前動員:「將士們,此戰充滿了未知,然將士該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為了讓我們的子民免受蒼狼國的騷擾,我們一定要打敗他們。」
軍中的將士們震耳欲聾地喊道:「打敗他們!打敗他們……」
士氣旺盛,所向披靡
莊雨眠在旁看得熱血沸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情萬丈的氣勢。
只是,馬鐙問題不可避免地被提了出來。
「將軍,您答應我們的馬鐙,還有兩百匹馬沒有。這兩百個將士也是人,將軍是要厚此薄彼嗎?這讓我們如何敢跟著將軍一起去上陣殺敵。」
莊雨眠眉頭緊皺,這人在這種關鍵時刻出來擾亂軍心,其心有異。她不由擔心地看向裴頌安。
裴頌安也注意到了這個人,陽暉在他耳邊悄悄告訴他上一次也是這個人。
裴頌安冷哼一聲:「馬鐙會有的。我裴頌安做事光明磊落,打仗即使為國家也是為我們個人,出征之前,我曾向皇上請命,若是各位能夠立下功勞,就有封侯的機會。」
此話一句,下面的人眼睛都亮了。
裴頌安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倒是你,在這種關鍵時刻擾亂軍心,到底是何居心?」
那人也不硬剛,立馬跪下道:「將軍,小的絕沒有擾亂軍心的想法。只是小的和幾位兄弟都沒有馬鐙,實在是想在此次戰爭中爭取一絲活命的機會。還望將軍饒命。」
他這一段話說的入情入理,這些將士們都有著出生入死的交情,紛紛向裴頌安陳情。
裴頌安眼眸深沉:「放心,太陽落山之前,馬鐙一定會到。」
夕陽漸漸下沉,莊雨眠覺得今日的太陽落得特別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落下地平線了。
天際只剩下最後一絲光亮。
裴頌安治軍嚴明,但此刻還是有一絲鬆動。大家開始懷疑裴頌安的話能不能兌現了。
然而裴頌安巋然不動,仿佛沒注意到時間的變化。
「將軍,時間到了。」一開始叫嚷著的那人提醒道。
「急什麼,天不是還沒暗嗎?」裴頌安的語氣依舊自信滿滿。
天際只剩下最後一絲光亮,莊雨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遠處,有駿馬嘶吼的聲音。
「將軍,剩下的馬鐙我都帶回來了。」
鄭中騎的馬快速地向這裡移動。
莫名地,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將士們的吼叫聲比之前還大。
鄭中到達之後,立即將馬鐙分發下去,裴頌安拍著鄭重的肩膀道:「好樣的,沒辜負本將的期待。」
原來,鄭中在北安州都沒有找到鐵匠以後,又去了更南邊的州縣,立馬找了十個鐵匠,連夜趕製,馬蹬造好了以後,又立馬趕了回來。
晚上,書房裡,陽暉問裴頌安:「將軍,今日那個人我們要不要將他處決了?」
「不用,他只是希望自己多一絲活命的機會,情有可原,我們怎能因此捂住將士們的嘴了,這會讓他們更寒心。」
陽暉低下了頭:「是。」
翌日,天未亮,裴頌安領著大軍準備出發。
朔風吹得軍旗飄飄,隨著裴頌安一聲令下,千軍萬馬如洶湧的流水奔騰而去。
莊雨眠注視著遠去的大軍,心中默默祈禱,願裴頌安能夠平安歸來。
此次路途遙遠,裴頌安帶著騎兵團一路翻山越嶺,風餐露宿,十分不易。
將軍府缺少了主人,又變成了此前冷冷清清的樣子。
老管家閒來無事,讓人買了些花草來種滿整個院子。
莊雨眠每日看著太陽從東升起,又從西落下。
雖然她擔心裴頌安,但是裴頌安在戰場上,她又幫不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