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雨眠面不改色:「民女知道,只是裴頌安在蒼狼國到底怎麼樣?沒有人知道。民女等不下去了,一定要去蒼狼國找裴頌安。也請皇上放心,民女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永勝帝冷笑一聲道:「莊雨眠,你不要覺得自己很聰明,就可以在蒼狼國人的眼皮子底下找到裴頌安,救出裴頌安,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何況,一塊玉佩也證明不了什麼,裴頌安並不一定就在蒼狼國的手中。但是你若是去了,那麼就真的落到蒼狼國的手中,生死難料。」
永勝帝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中略有些嘲諷,仿佛在嘲笑莊雨眠不自量力,莽撞無知。但是莊雨眠知道永勝帝的初衷是不想讓她代替樂悠去和親。
她想起後世的人們對永勝帝的評價,窮兵黔武,以至於百姓生活困苦。但是他在位期間,從來沒有讓女子去和親來換取和平。
「皇上所說的,民女都知道。只是民女若不去找裴頌安,定是焦灼難安,恍惚難眠。即使沒有和親這件事,民女也準備獨自去蒼狼國找裴頌安。即使此行九死一生,我也不會退縮。」莊雨眠想起自己那段難熬的時光,想去蒼狼國的念頭便更迫切了。
「況且,只有民女去了,公主要去蒼狼國和親的心思才會停止。樂悠公主從小在愛的包圍下長大,不知人心險惡,她怎麼會應付得了蒼狼國的人?」
「她應付不了,你就應付得了嗎?」永勝帝不屑道。
「雖不能完全應付,但肯定能比樂悠公主活的時間長。再說,樂悠公主決定的事,皇上能讓她放棄嗎?還是說一直這樣拖延下去不給她答案呢?」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和朕說話的?」永勝帝大吼道。
永勝帝回到龍椅上,眉心緊皺,他做任何決定都很迅速果斷,沒想到今日因為一個和親問題,讓他久久下不了決定。
莊雨眠見永勝帝的表情稍微有些緩和了,繼續道:「皇上,您就答應吧。民女向您保證,在找裴頌安的時候一定會小心謹慎,若實在遇到危險了,民女肯定先逃命。」
永勝帝放下揉著眉心的手,剛要出聲。
莊雨眠眼前的場景忽然就變了,模糊一片,她有些著急,永勝帝還沒有給她答覆了,她著急地想要繼續開口,卻忽然朝前一傾,整個人都驚醒了。
原來是夢啊,她竟然夢到了那日她請求永勝帝答應讓她代替李樂悠出嫁的事。
「公主,你沒事吧?」外面傳來陽暉著急的聲音。
莊雨眠隨口道:「沒事。」
永勝帝最後還是被她給說服了,為了保證她的安全,還召回了倪忠實,並讓陽暉隨行保護她。
只是樂悠醒來要生氣了,等她回去後,再和樂悠好好道歉吧。
馬車在悠悠地走著,莊雨眠掀開車簾的一角,外面的風很大,到處都是黃沙在漫舞。
聽說這個季節會頻繁地發生沙塵暴,莊雨眠只祈求老天讓他們儘快地到達蒼狼國。
除了偶爾休息,和親的隊伍一直在不停歇地向蒼狼國駛去。
這日,他們難得遇見一個有水有草的地方,倪忠實讓大家下馬休息。莊雨眠也從馬車裡出來,一個人在水邊看河水遠去。
倪忠實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食物遞給莊雨眠,就準備走了。莊雨眠叫住了他。倪忠實道:「不知公主還有何吩咐?」
「倪將軍,你對我的身份心知肚明,可以叫我名字。」莊雨眠毫不在意地道。
「你是皇上親口承認的和親公主,臣沒有叫錯。」
莊雨眠也不再和倪忠實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倪將軍,你說裴頌安是不是還活著呢?」
這大半個月,莊雨眠一直在觀察倪忠實。裴頌安遭遇埋伏的事,他的嫌疑最大,畢竟只有他最熟悉裴頌安的作戰方式。然而倪忠實一路走來毫無怨言,比誰都盡心盡力,所以莊雨眠決定趁著今日好好地試探一下。
倪忠實嘆了一口氣:「頌安太年輕了,誰都希望他還能夠活著?」
「那麼將軍呢?」
倪忠實警惕道:「公主在懷疑什麼?」
莊雨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將軍多慮了,我只是好奇地問一問。」
倪忠實的聲音忽然蒼老了許多:「我知道頌安出事之後,京城裡偶有閒言碎語出現,說是我害了頌安,可是我怎麼會害他了?他自小父母雙亡,我看著他從被人欺負的孩童成長為被百姓稱讚的將軍,我替他
高興還來不及了,怎麼會希望他死了?」
「是啊,他是那麼好的一個將領,誰都不希望他出事。」莊雨眠語氣低緩,看上去很悲痛。
眼前的溪水潺潺地流淌著,莊雨眠緩緩地道:「我這輩子就希望裴頌安能夠平平安安的,不知道這個願望能不能夠實現。」
「公主的願望也是永泰很多百姓的心愿,肯定能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