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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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童试是大考。

那乡试便要超级加倍,而且三年一考,一次不中再等三年。

压力可想而知。

但如今还是二月,大部分的重点,还是在乙等堂备考学生身上。

令学生们意外的是,今日聂县令也来了,他还穿着正式的官服,扫视他们的时候,眼里竟然带着一种欣慰感。

聂县令看着下面的学生,心里涌上莫名的熟悉。

前几年他还是这样的学生,同样在族学等着祭祀,所以看着下面学生,特别是即将考试的学生们,忍不住有些亲切。

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啊!

县令早早准备好了发言,教谕有眼力地让出位置,今年的誓师大会,就由县令主持。

这点事教谕还是不担心的,能考上进士的人,这点水平还是有的。

“士,自童蒙初学,再到读书入仕。”

“入学,称童生,初考为秀才,再考为举人,最后为进士。”

“初考,便是科举的,入仕的根本。”

“入仕两字,看似简单,放在史书上,千难万难。”

“自古以来,入仕从上古的察举制,征辟制,再到后来的九品中正制,以及如今的科举制。”

“历经千年,方有如今的士农工商皆可入仕,方有士大夫与天子共治,方能不限资荫,惟在得人。”

聂县令继续道:“当朝先祖曾言,贡举重任,当务选擢寒俊,精求艺实。可见本朝先祖对科举的重视,更是对寒俊的重视。”

“也有大家吕坤所言,国家恩典,如今惟养士为最隆,一入生员,便自清高;乡邻敬重,不敢欺凌;官府优崇,不肯辱贱;差徭概州县包当,词讼各衙门存体;岁考搭棚、饼果、花红、纸笔,何者非民脂民膏;科年酒席、彩乐、夫马、盘缠,一切皆荣名荣利。”1

意思就是,国家对你们很重视,一旦有了功名,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邻居不敢欺凌,乡人会敬重,官府还会优待。

什么吃的喝的用的学习用品,官府都会给。

你们考试的时候,更是敲锣打鼓,这都是给你们的。

只要考上功名。

全都是你的。

乙等堂不少人已经被聂县令这番话吸引住了。

乡邻敬重,不敢欺凌。

这让一些家里人丁单薄的童生侧目。

家中只有母亲姊妹,平时受过不知多少冷眼,若自己考上了,就能让家人不再被欺负,他就能真正庇护母亲姊妹。

也让李廷这种家中有继母的,他要是考上了,他爹就会多看他,他不用像寄人篱下一般生活。

官府优崇,不肯辱贱。

钱飞等人暗暗下了决心。

他要是考上了,他爹就不会被欺负了。

穷苦的读书人更是觉得后面的花红,纸笔,彩乐,很吸引人。

他们想要这些,很想要。

读书这样久,这样苦。

他们为的不就是这些吗。

在场大部分学生欢呼起来。

县令大人说得对!

众人激动之时,纪元微微皱眉,还跟教谕对视一眼。

教谕明显也不高兴。

后面罗博士更是直接冷脸,殷博士劝了大家几句,众人脸色才缓和。

算了,这个时候确实需要鼓励。

殷博士上前两步,笑着道:“君子学以致道,国家以文章取士,非求之外也,谓其根于心,文章即德行也。”2

品德好的人,学了知识就要用,就要实践。

国家是以文章选人,但还是要看士人的心,你的文章代表了你的德行,所以德行才是第一位。

“王守仁讲,举业,德业,合一论。”

“我想用在初考的童试上也是如此。”

“学以致用,学而有用,从而表率乡里,令乡野振奋,令乡邻敬重。”

“圣贤所至,既在科举,亦在圣学。”

学了就用,学了便有用。

可以当乡里的表率,可以当大家的榜样,可以让周围人振奋,可以让人敬重。

一切的一切,是因为你读了圣贤书。

读了圣贤书,既能考上科举,也能践行你的学问。

殷博士说话不急不缓,让原本狂热的学生们冷静下来。

是啊。

他们学习的东西,一直都是圣贤道理。

不是因为科举他们才读圣贤书。

是因为他们读了圣贤书,自然而然就会被录取。

没录取是因为读得不够好,读得不够精。

反之那些外物,才是附带的。

特别是乙等堂的学生们,顿时羞愧难当。

他们方才想到什么地方了。

聂县令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是他一直以来学的东西。

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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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的认知。

如今在他之前从未听过的县城县学里,听了让他发自内心羞愧的话。

聂县令嘴唇微动,竟不知说些什么。

他或许是个进士,或许他科举成绩很好。

却远不如此地的教谕,夫子,博士。

他同殷举人殷博士相比,才是无知的那个。

他们两个同样在鼓励学生好好考试。

一个用功名利禄。

一个用圣贤表率。

老吏看着自家少爷,这次没有说话。

突然知道,为什么少爷的叔叔要把他放到这了,明明在翰林院做得还不错。

却一定要让调任地方。

或许,这才是他少爷正学习的地方。

一所好学校,能教育的不止学生,甚至还有地方官员。

纪元抬起头,同教谕,同窗一起祭拜先圣先师。

纪元看着燃起的烟火,在先圣们的眼前飘过,似乎穿越千年,看到先圣先师们的神采。

举业,德业。

合二为一。

四书里的修齐治平,到五经里的言事相兼。

这些圣贤道理或许会被曲解,但最终也要回归根本。

所以像聂县令说的功利科举也好,像殷博士说的德业也好。

从来都是不冲突的。

当然,要守好本心。

很难,非常难。

因为要守住本心,就要一辈子守,稍有疏漏,便会功亏一篑。

纪元忽然想到他来县学之前,赵夫子问他的话。

汲汲于斯道,汲汲于天下。

选哪一条。

前者,可以理解为圣贤道理,也可以理解为功利科举。

后者,可以理解为天下人考虑,也可以理解为以天下人利益为私利。

无论是哪个,似乎都有很多弯路。

他又想到小纪元他爹的死,小纪元她娘的死。

他想选哪一条,好像有结果了。

重来一世。

若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自己读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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