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咱們虞家的大靠山肅安王府世子,您的救命恩人,家主心心念念的小主子謝遲謝世子,他時隔八年,如今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芝蘭玉樹郎艷獨絕地從雲築小院的地道爬出來……啊不,來了!」
虞秧挑了下眉。
「長那麼好?」
乘流哐哐點頭。
「可不嘛,家主讓我來請您回家時,我瞧了一眼,這不,我人出來了,魂還留在那。」
他頓了下,又像是想起來正事,「對了,家主急著去太正郡忙藥坊的事,所以家裡沒人,您可能得快些回去待客。」
虞秧「哦」了聲。
她掏出一面鏡子照了照自己。
面無血色,很好,皮膚白。
眼中無神,很好,眼睛黑。
又白又黑,絕世美人。
她滿意收回鏡子,說:「走吧,回家。我也去試試靈魂出竅的感覺。」
*
虞秧所在的虞家,算是西南富戶。
家裡人口簡單。
一個她,一個小叔,一個小叔一個月前才娶進門的小嬸。
少有人知道的是,虞秧的小叔曾是禮朝五大王之肅安王的心腹暗衛,這些年,虞家能做大做強,那也是因著上有大王府做靠山。
因而,世子謝遲從某種程度上,其實算是她的主子。
雲築小院在虞家後山,那裡有地道可以通往城外小樹林。
虞秧到家時,小叔已經出門了。
她叩了叩門。
「世子,虞秧求見。」
院內,年輕男子清泠泠的聲音入了耳。
「請進。」
虞秧推開門。
院內楓樹在秋風吹動下,簌簌作響。
幾片楓葉落下,叫秋色一層濃似一層。
年輕男子站在樹下,身披金光,閃得虞秧眼淚嘩嘩,連人長什麼樣都看不到。
虞秧:「……。」在她看到吉凶宜忌的黃紙前,都會看到人身上的光,但這還是第一個,光芒將她閃哭的人,很特別。
她默默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
人沒看到,話先說了出來。
「多年不見世子,世子風采依舊,叫我心中感動。」
楓樹下,謝遲看著門口擦眼淚的女子。
八年前,他見過虞秧一面。
眼前女子雖面色慘白,但眉宇間的淡然與英氣,使其氣質病弱卻不柔弱,倒是和少時一般模樣。
他頷首示禮。
「虞小姐,久違了。」
虞秧身旁,乘流看著虞秧擦眼淚,嘴角抽了抽。
小姐這……
比他靈魂出竅還誇張,還看哭了。
虞秧也無所謂下屬在心裡嘀咕什麼。
那金光散去,化作黃紙。
【吉:諸事皆宜】
【忌:諸事不宜】
虞秧:「……。」自她能看到吉凶宜忌來,還是頭次看到這麼調皮的吉凶宜忌。
她終於能正視謝遲。
眼前男子,一身玉色窄袖交領束腰長衫,墨發冠束,劍眉微揚,一派挺正且不染塵埃的矜貴模樣。
那身影漸漸和多年前那個如秋陽般和煦的少年重疊。
虞秧眸光輕顫。
真沒長殘啊……
就在虞秧想著招呼謝遲時。
卻見男子如玉的面容上多出了名為驚愕的神色。
「你……」
「嗯?」
血液滴答落在地上。
虞秧若有所覺摸了摸鼻子,摸到了一手血。
一旁正發呆的乘流先是驚訝。
小姐怎麼這麼誇張,先流眼淚再流鼻血,接下來是不是要流口水?
但再見到虞秧晃了晃後,他才尖叫道:「小姐!你又犯病了,藥,藥……」
眩暈感似海嘯般席捲虞秧的腦海。
虞秧暗罵了聲老天。
她快速從懷裡取出藥瓶,在視線黑下去以前,火速塞了顆藥到嘴裡。
見謝遲近在咫尺。
她顫聲道:「一會……醒、醒了、聊……」
謝遲:???
一個時辰後。
虞秧睜開眼。
她扶著有些痛的腦袋,茫然看向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