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便和厲初關係再好,在外人眼裡依然AO有別,今天沒遇到江遂他們也就罷了,既遇到了,就得「避嫌」,是絕不能和厲初出來住的。被發現了處罰是小事,他不能讓厲初名聲受損。
「而且,那個alpha是因為衝著厲初亂放信息素才被通報的,和厲初沒關係。」雲行提了提嘴角,話說得不太客氣,「不至於受害者有罪論吧。」
氣氛變得有點冷,一桌人都不說話了。
江遂還是原先的眼神看著雲行,但態度柔和下來,隔了幾秒,低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他示弱,雲行僵著的雙肩落了落,沒再答話。
俞清端了一個果盤,走過來放到江遂桌上,打著圓場:「雲行,你和厲初吃水果。」
厲初看著面前的果盤,不太敢動,原本輕鬆的氛圍變得微妙。
雲行叉了一塊蘋果遞給厲初,抬眼平靜地看著江遂,說:「你也知道,厲家和宋家是遠房親戚,我和厲初從小認識,我算是他哥哥。」
雲行很少說自己私事,也從不提宋家,現在當著眾人這麼說,是怕大家誤會的意思。
他繼續說給江遂聽,也說給別人聽:「厲家人都在國外,只有厲初一個人在新聯盟國上學,我理應照看著。」
「你早說嘛雲行,剛才我們還猜你和厲初是一對呢,原來是哥哥啊。」鄭適搓搓手,呵呵笑著,用手肘碰一碰江遂手臂,說,「弟弟來看哥哥,天經地義。」
江遂眼睫低垂,眸中晦暗一閃而過:「嗯。」
一行人吃完飯已是晚上九點,準備離開時,江遂突然停下腳步,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擋在雲行跟前,說:「厲初坐車吧。」
然後給出個理由:「天黑了,騎車冷。」
但云行不可能讓厲初和幾個alpha單獨在一輛車上,即便江遂一番好意也不行。所以他很快從機車後箱裡掏出自己一件厚外套,給厲初披上。
「沒事,謝了。」他衝著江遂說,「我送他去酒店就行。」
江遂看了他兩秒,然後往後退一步,沒再說什麼,上了車。
基地宿舍靜悄悄的,多數人都睡了,江遂開了一盞閱讀燈,鄭適翻個身,咕噥了一句:「遂哥還不睡啊?」
江遂手上放著一本武器圖鑑,說:「看會兒書。」
半小時後,窗外有一道大燈閃過,摩托車引擎聲傳來。江遂偏頭往外看,身段流暢勁瘦的騎手正熄火下車,摘了手套和頭盔,抬手擼一把頭髮,隱在夜色中的五官即便看不清也像有一種魔力。
江遂靠著窗看了一會兒,然後將手裡的書放到床頭,熄燈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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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行剛把這次集訓的行李歸攏好,又把一個月未住的宿舍收拾一遍,電話便響起來。
他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幾秒鐘,接了。
「不回來?」對面一道低沉男聲響起,即便隔著聽筒,也能讓雲行湧上遍身寒意。
雲行調整下呼吸,儘量平靜地答:「先回學校宿舍了,要收拾一下。」
對面質問:「需要收拾三個小時?」
雲行實話實說:「剛才送厲初回家,耽誤了些時間。」
「立刻回來。」對方命令完,就要掛電話。
「哥——」雲行急聲叫他。
電話沒掛,等雲行繼續。
「我想去看看我媽,」雲行舔了舔嘴唇,很慢地說,「可以嗎?」
「哦?」對面傳來意味不明的一聲輕笑,好像料到雲行會提要求。
雲行的語氣里已經添了一絲示弱:「我一個多月沒見她了,我就去看一眼,之後馬上回去。」
「雲行,」電話里的聲音一字一句敲在他耳膜上,「你最好聽話。」
「……我知道。」
下午三點,雲行到達療養院。院長在山腳下等他,告訴他夏顏午睡剛醒。
擺渡車載著他和院長進入療養院大門,穿過一層層關卡往裡走,荷槍實彈的士兵向他們敬禮。院長公事公辦地介紹著夏顏最近的身體狀況不算太好,仍要精心調養。
車子在一棟三層樓前停下,雲行安靜跟在院長身後,坐電梯上樓,然後停在一扇門前。
院長微側開身子,雲行往前半步,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窗邊躺椅上的女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儘管上了年紀,仍然是極美的一張臉,一雙桃花眼和雲行幾乎一模一樣,但美則美矣,全身上下散發著憔悴和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