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掉進一口巨大的洞穴里,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這處洞穴柔軟舒適,給了他不可言說的奇妙體驗,讓人沉溺而不能自拔。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腺體被人叼住,渾噩凌亂的意識才清醒過來。雲行猛地打個冷顫,全身毛孔都要豎起來,他緊緊抓住江遂的手臂,閉上眼睛,等待被咬下去的那陣劇痛。
江遂似乎感受到雲行的緊張,雙唇流連在腺體周圍,和方才要吃人的吻不同,溫柔得要命,慢慢地磨著,舔舐著,像在吸吮一顆異常美味的糖果。
然後在雲行放鬆之際,不留餘力咬下去。
黑琥珀一經入侵,便像占領高地的獅子,驅散著一切多餘的氣味,讓雲行的身體瞬間癱軟下來。
時間變得很慢。
想像中的劇痛和難過沒有到來。
牙齒刺破皮膚的那點微痛不算什麼,之後便是一種神奇的感覺。像乾涸已久的土地吸收到甘霖,信息素沿著腺體流經四肢百骸,漫長的跋涉之後,最終匯入心臟。心跳聲漸漸模糊,像被綿軟的液體泡滿,失去感知力,深深地沉下去,沉到某個溫柔鄉里。
姜百合的花香緊緊攀附住黑琥珀的深沉,兩股信息素在車廂內蔓延,釀出性感馥郁的木質香氣。
原來,兩情相悅才是人類情感的本能。
信息素也無需解釋或證明,它是潛意識裡真實性和本能性的投射,是最純粹、最自然的部分。
第37章
漫長的臨時標記過去,江遂很自然地將雲行攬在懷裡,等他平息。
信息素像是認了主,姜百合貪戀黑琥珀的味道,不肯撒手,想要永遠依偎在一起。
雲行窩在座椅和江遂之間,長時間不肯抬頭。江遂握住他下巴,迫使他面對現實。
「雲行,我不是別的alpha。」
江遂記性好得要命,雲行此前說的每個字都記著——在那個不歡而散的夜晚,雲行曾把江遂歸類為「別的alpha」,還一視同仁地罵了「畜生」。
「我想要標記你,占有你,這個無法控制。但一切都有個前提,你喜歡,你願意,你覺得開心。」
雲行表情很呆,不似平時精明,臨時標記帶給他的衝擊未散,讓他看起來軟綿綿得很好欺負。
於是江遂又啄了他的唇一下,問:「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雲行看著他,對這個問題消化的時間有點長,江遂屏住呼吸如臨大敵。
「有。」
雲行的瞳仁黑如曜石,既說有,就不摻一點假。
這還不算,隨後又加了一句:「很多。」
山頭傳來清脆的鳥叫,不遠處的密林間翻湧起白霧,天快要亮了。
江遂被雲行連續兩記直球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端著的那點自如早已不見,只覺得整個胸腔被滾燙的血液填滿,然後從心臟湧上四肢百骸。
他看雲行的目光變得火熱,隨後低頭露出個難以形容的笑來。
雲行問:「你笑什麼?」
「你這麼喜歡我,我不應該笑嗎?」
雲行:「……」
兩人促膝坐在後排座椅上,江遂側坐著,肩膀抵住前排靠背,將雲行困在自己和車廂中間,是個強勢到不容反駁的姿勢。
「你說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有你的路,說能給我的只有感激。」江遂面無表情地指責,「你把我歸到別的alpha裡面,還罵我。」
「……有必要記得那麼清楚嗎?」雲行沒想到自己鼓起勇氣表明心跡之後,江遂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翻舊帳。
方才還旖旎的氣氛走向怪異。
江遂還在說:「傷了的心碎了,即便拼起來,碰到也會刺手。」
雲行推了他一把,像推在紋絲不動的牆上,表情憤然道:「哪有你那樣的,上來就……就……」
自己剛從宋家逃出來,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江遂倒好,二話不說就要強行標記。這做派和宋明之有什麼不同。
江遂顯然聽懂了雲行的意思,毫不汗顏以及慚愧,並且振振有詞:「我那不是被嫉妒沖昏了頭?」
「……」翻舊帳誰不會,雲行冷笑一聲,「你呢?不也送魏小姐回家,要訂婚,將來還會結婚。」
「不會。」江遂立刻否認,「我和她說清楚了。」
「你剛才還說只有一點。」雲行想起江遂的吻,耳尖微紅,質問的氣勢沒那麼足了。
「不是一點,是很多,比你的喜歡多很多,也早很多。」江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