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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是連奕給帶的,就扔在江遂宿舍里。維卡環境惡劣,四季高溫暴曬,酒放久了就有股子爛蘋果味。江遂倒是無所謂,每次完成任務回來,都會開一瓶,如今已是最後一瓶了。

「十天前,上將發過加密電文。」指揮官把江仁謙的留言轉述給江遂,內容無非是例行作戰問詢,沒有更多信息。

「衛星信道剛恢復,要不要往家裡報個平安?」指揮官遞過終端。

維卡戰區地處高原裂谷帶,叛軍裝備了電子干擾系統,再加上喀斯特地貌對信號的天然衰減,整個指揮部時常處於「信息孤島」狀態。而江遂的偵察組執行的是「投送任務」——除了背負式戰術數據鏈,所有個人通訊設備在出發前就鎖進了保密櫃。在敵後活動時,他們甚至要主動破壞繳獲的民用通訊器材,防止射頻信號被敵方測向定位。

每次任務歸來,江遂的加密信箱裡總會躺著江仁謙的留言。連奕的通訊記錄也出現過兩次,但每次他回撥過去,不是忙音就是關機。

半瓶紅酒下去,江遂的視線開始微微發沉。指揮部的電磁環境監測屏上,衛星鏈路信號強度正在波動。他用野戰電話輸入一串密鑰,撥給連奕,還是和前兩次一樣,聽筒里傳來的依然是「用戶不在服務區」的冰冷電子音。

指節無意識叩擊著桌板。連奕的保密電話是軍部配發的終端,理論上只要在地球表面就不可能失聯。

江遂調出通訊記錄界面的紅色加密標識——最近三次呼叫均失敗,最早一次是三個月前。

半年前,他接受軍部在維卡共和國的秘密任務,一落地即被投送到敵區腹地,期間回指揮部,錯過連奕兩通電話。等他在通訊恢復之後再打回去,連奕一次也沒接通過。

這種事在戰時不算反常,江遂的環境可以理解,但連奕在平安穩定的新聯盟國,是不應該發生的。一開始江遂並沒太在意,以為連奕在執行秘密任務,但後來長時間聯絡不上,他便直覺不對。

對外聯絡終端都是加密且需要報備的,江遂沒法打給連家其他人問情況,只能撥給江仁謙。

江仁謙問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問題,江遂耐心聽完,直接問:「連奕為什麼聯繫不上。」

電話那端的江仁謙靜了靜,然後說:「連家的事我不清楚。」

通話很快結束,江遂和江仁謙沒什麼可說,他要的只是江仁謙反常的話術——連家出事了,換句話說,是連奕出事了。

指揮官攤攤手,說他也不知道,他們遠在維卡,消息傳不過來。

晚上,江遂坐在宿舍行軍床上,他的權限已經開到最高級——甚至動用了陸戰隊指揮官的戰場緊急檢索通道,在加密後台系統中依然沒有查到連奕的消息。

這太反常了!

反常到讓江遂心慌。

耳邊還想著轟隆隆的炸彈聲,槍聲,他沒來由地煩躁不安,一腳踏進黑乎乎的洞口,越往裡走越深不見底。他開了手電,面前是一點微弱光源。洞口深處好像有人在哭,他循著哭聲,越靠近腳步越遲緩。

漸漸地,視線內出現一隻鋼筋做成的巨大籠子。他想停下,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直到看清籠子裡的事物時,才猛地站住。

籠子裡蜷縮著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背對著他,兩隻手抱著肩,一身白色的衣服上染著淋漓血跡。

有個名字從他嘴邊擦過,很快,很重,被他刻意忘掉的,埋在心底深處的,他從不敢想不敢問不敢聽的名字。

哭聲停了,那人驀然轉過頭來。

江遂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平板掉到地上,他膝蓋一軟,扶著桌子才沒摔下去。

他將平板撿起來,坐著緩了很久。

突然有種很荒謬的感覺。明明擔心連奕,卻會夢到雲行。半年了,江遂從未夢到過這個人。夢到他做什麼呢,那人結了婚,眼下應該過得很好,不需要別人操心。

他走到窗台邊點一支煙,當地菸草嗆人,狠抽一口就能讓嗓子發啞。

這半年,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人,不打探他的消息,不做任何曾與他有關的事。任務一個接一個地來,他在子彈和鮮血中尋找痛感和知覺,生死見多了,時間再久一點,他想,就能完全不在乎了。

今天可能是醉了,所以才會夢見他。

如今醒了,眼前卻依然是噩夢裡的最後一幅畫面:轉過頭的雲行看不清臉,但在哭,在流血,在夢裡都能聞到一股血腥氣。

一支煙抽完,江遂拿過平板,沉默許久,最終打下「雲行」兩個字,搜索頁面顯示沒有相關信息。他又搜宋明之,也沒有。

他切出內部系統,搜民用引擎,最近一條關於宋明之的消息是他出席商會的募捐活動。其他再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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