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心頭一跳,一口牛奶含在嘴裡忘了下咽。
只見江遂比了個開槍的手勢。
雲行大驚,牛奶嗆住了。他咳嗽了好一陣子,江遂手忙腳亂找紙巾,又是拍背又是擦嘴。
雲行臉都嗆紅了,劈頭蓋臉就罵:「你瘋了?」
這件事發展至今,從當前局勢來看,已經是最理想的處理結果。
宋舜和已死,宋氏集團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即便宋明之惡行累累,若在光天化日之下遭槍殺,必將引發難以控制的輿論風暴和司法調查。
江遂此前的種種行動——擅離職守、調遣僱傭軍非法入境、在高凜會所投毒放炮、去第九區炸了土豪的礦,甚至計劃劫獄——憑藉其特殊身份和背景,追查起來並不會真的傷筋動骨。
但若涉及蓄意謀殺,必將面臨嚴厲追責。
這不同於戰場上的軍事行動。在新聯盟國首都這樣法治嚴明、治安穩定的核心區域,江遂會陷入無法挽回的局面。
見雲行急得臉色都變了,江遂趕緊安撫他:「沒有要他命,就是打碎了他的腺體。」
雲行瞪著眼,心臟還在狂跳中:「?」
「槍是隨便組裝的,扔窗台上了,子彈和槍枝查不到來源,」江遂為了表達自己的謹慎,還補充道,「戴了手套,監控也破壞掉了。」
他做的準備可不止這些,但沒必要細說。
「別生氣,」江遂將吸管戳到雲行嘴邊,哄他,「頂多算疑犯,沒證據。」
雲行起伏不定的胸口平息了些。
半晌,他說:「我不想你為我再冒險了。」
「我自己的老婆,受過的罪你讓我怎麼能不追究?」江遂隔著中控捧住雲行的臉,輕嘆口氣,「他當初做了什麼,我會讓他加倍還回來。」
雲行依然擔憂:「即便明面上查不出來,但宋明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遂寬慰道:「沒什麼,逃亡本來不就是我們最壞的打算嗎?」
雲行氣不打一處來:「我怕曬黑。」
江遂噗嗤笑了一聲,眉心短疤也跟著跳躍,怎麼看都覺得雲行可愛。
遠處傳來警笛聲,他偏頭看了一眼,沒當回事,手腳麻利地啟動車子:
「走,回家給你煮麵吃。」
宋明之當天被緊急送醫。他被槍擊的畫面也迅速在各大網站瘋傳。宋家對搶救過程和結果一直閉口不談,但宋家股票當天再次呈崩塌之勢下跌。
鑑於此事影響惡劣,警方成立了專案組,負責案子的組長是資深老刑警,循著蛛絲馬跡找到江遂。
恰好在現場,只是為了要給自己愛人買奶茶;被發現兩人有過短暫見面,但並不能證明兩人有過衝突;窗台上的自製槍枝粗糙、子彈粗糙,完全查不出型號和來源。
前前後後調查了十幾天,最終因為沒有明確證據,疑罪從無。況且宋明之也沒死,上頭又下了指示,案子就這麼不了了之。
沒過幾天,有消息傳出來,宋明之的腺體徹底廢了。
那顆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子彈角度詭異,避開了腺體周圍的致命血管和中樞神經,擦著頸椎而過,卻將整個腺體連根拔起。即便在人造腺體醫療手段發達的當今社會,幾個腺體專家看過之後都搖頭嘆息。
無法修復,無法重塑,無法用人工腺體代替。
宋明之作為頂級財閥繼承人,腺體功能的徹底喪失引發了難以控制的連鎖反應:商業層面上,宋家財團將面臨長期的醜聞,締結的商業聯盟陸續瓦解,宋明之本人喪失「頂級Alpha商業俱樂部」會員資格,直接影響十幾項跨國合作。
生理層面上,他會產生嚴重的戒斷綜合徵,需要每天服用人工信息素抑制劑,嗅覺神經疼痛和晝夜節律紊亂將伴隨終生,需依靠強效鎮靜劑才能緩解。
而更嚴重的,他將面對社會權力重構的痛苦。失去信息素威懾力後,原先的地下合作夥伴開始反水,已曝光三起走私案證詞轉向,而他也將面臨各種實證指控。
江遂收拾東西準備跑路,雲行忙著洗水果帶零食,還準備了兩個頸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