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衣節食將近一個月的民眾拿到食物,有的喜極而泣,有的奔走相告,一時間城內都洋溢著歡欣喜悅的氣息。
有人高興,自然也有人笑不出來。
金谷星四大擬態家族正在私底下商議找個機會試探時一沅,猝不及防聽到這個消息,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等確定消息屬實,四位家主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陰沉。
其中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摔了茶盞,冷笑道:「原以為這位是個老實的,不曾想在這兒等著我們。」
金鯉座混亂伊始,也不乏有人標榜道德高尚,不願意奪取不義之財,甚至與盜匪對抗,但都沒什麼好下場,活下來的也都投靠了饕餮家族,幫他們四處收買人心。
「還是得給個教訓才行,免得真把自己當成青提城的話事人了。」穿著青花瓷旗袍的女子唰啦一聲展開手中的摺扇,半遮著面,美目流轉,顧盼生兮。
梳著大背頭的中年男人飲了口茶,「說來還是紅月那個女人太蠢,竟然被自己手底下的人抹了脖子,她是死痛快了,倒是讓我們平白多費功夫。」
「直接殺了算了。」坐在角落裡披著件外套的青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提議。
旗袍女子眼珠子一轉,哎呀一聲道:「殺了自然好,可是誰去殺?紅月可是實打實的超凡三階,她那一手雙刀,我記得諸位都招架不住吧?」
會議室里靜了一瞬。
要真有強到無人能敵的實力,誰願意受制於人?
紅沙傭兵公會和擬態家族能夠共存,說到底是因為誰也奈何不得對方,只能以合作的方式共分利益。
老者冷哼一聲:「要真想殺,還能殺不掉?」
四人都是超凡三階的天賦者,各個家族的話事人,真想殺一個同為超凡三階的天賦者,聯起手來,不過是快慢的問題。
之所以還在這兒扯嘴皮子,是因為各有各的小心思,誰也無法確定真到了動手的時候,會不會有人耍陰招,要是一不小心在戰鬥的過程中受了傷,或是死了,那可真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中年男子繼續喝茶,沒有搭腔的意思,旗袍女子有一下沒一下玩著手中的摺扇,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亦是沒有接話。
角落裡的青年不耐煩了,「我說你們能不能幹脆一點?要殺就快點動手,不殺就別在這兒廢話,直接去那小丫頭面前卑躬屈膝,讓她別搶你們嘴邊的肥肉。」
他這話說的著實不好聽,老者的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中年男子也放下茶杯,還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語氣,「自然要殺,但怎麼殺,總得好好謀劃謀劃吧?諸位覺得呢?」
他給了準話,旗袍女子也不再是模稜兩可的態度,嬌笑連連:「楚哥說的在理。」
「我也這麼覺得。」清亮的女聲緊隨其後,表明自己的態度。
屋中四人先是一愣,旋即面色大變,驟然看向聲音傳來之處。
只見看著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穿了身黑色作戰服,雙手抱胸靠在會議室的支撐柱後。
似乎察覺了眾人的視線,她微微偏過頭,露出一張普通至極的面孔。
這張臉,四人從未見過。
而對方明明就站在那兒,他們卻察覺不到任何氣息,仿佛那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幽靈。
旗袍女人豁然擲出手中的摺扇,扇面在空中迴旋,割破空氣散出一道冷光,直衝神秘女子的命門!
可那女子宛若早有預料,隨意抬起手,白皙修長的食指與中指便輕而易舉將殺機滿滿的摺扇夾住,使其不得寸進。
也不見她用力,用SS級玄魚骨製作的摺扇便一寸寸化為齏粉,簌簌而下,零落在地,贏得滿室駭然。
時一沅攤手笑了笑,「這麼激動做什麼?諸位不是在商議怎麼幹掉紅沙傭兵公會的會長嗎?讓我聽聽怎麼了?我又不會泄露出去。」
她的笑明明不帶任何威脅警告,卻讓四人冷汗淋漓。
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絕對強大的實力,還是個女子……除了紅沙傭兵公會的新任會長,他們想不出青提城哪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他們的綢繆還沒來得及實行,就被當事人聽到了耳中。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時一沅不是很喜歡這種緊張的氛圍,慢悠悠從支撐柱後面走出,停在中年男子面前,輕聲詢問:「楚家主,你打算怎麼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