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像頭豬一樣。」曦霧懊悔地揉了把臉,「……他昨晚掛了免打擾模式後,該不會躲被窩裡哭了一個晚上吧?
「他畢竟是帝權,他的心防應該沒有那麼脆弱,他從小到大應該也都習慣了,他大抵只是對我很不爽了一陣……
「可萬一呢?萬一他真的很不開心,覺得我把他給深深傷害到了呢?」
曦霧從躺椅上離開,焦慮地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他反覆復盤揣摩著昨晚樞零最後向他說的那幾句話,其背後所潛藏著的語氣。他心中越是揣摩,就越是坐立難安了。
「仔細一想,樞零最後跟我說那幾句話時的語氣,那不完全就是——『我不想跟這個蠢貨說話了,但還是不得不維持基本的禮貌呢』……」曦霧惶惶不安,「今天他答應跟我共進午餐,他答應得那麼平和、迅速,這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他會不會在今天中午給我準備一頓『超級豐盛的蟲族特色午餐』,我要麼吃了就死,要麼吃不完就得死?」
曦霧仔細回想了一番他剛才在菜單上看見的諸如「百鍊鋼大餐包」、「淬火麵包棍」、「辣怪電池餅乾」之類的鬼東西,他越發的汗流浹背了——這些都是碳基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啊!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
樞零面無表情地將一根「18+限制級淬火麵包棍」哐當一聲扔到他面前。
「吃下去。這就是你今天中午的午飯。」
曦霧唯唯諾諾地搖頭,「不行,它太大太硬太粗太長了,我吃下去會死掉的!陛下!我只是個如花般脆弱的普通碳基生命啊!」
樞零冷笑一聲,「昨晚你對我說過了那種話,今天你還想能站著走出我的房間?曦霧,你放心,等你死後,我會把你做成香香法式肉罐頭,而這就是我今天的午餐。」
在一聲聲「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的慘叫聲中,曦霧的腦內小劇場播放完畢了。
曦霧徹底坐不住了,他「唰」地拉開門,跑出臥室去敲自己二叔的房門。
「叔!你在嗎,救救孩子!」
蒼痕摳著鼻屎剛開了門,他嘴還沒張,曦霧就滿臉慌張地把他推回屋裡關上門,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把昨晚的情況和今天他的猜測給交代了。
蒼痕聽完後黃豆流汗了,他氣不打一處來地順手就把鼻屎抹在曦霧身上。
「不是,昨晚吃飯時你們不還好好的,還在那裡拍你儂我儂的play網友們的情侶土味小視頻嗎?然後你見形勢大好,便用幾句話就給他聊崩了?你真是個天才!不!鬼才!
「你的《感情達人速成課》都學到哪條溝子裡去了?先前你跟他聊遊戲沒聊到一塊兒去時,他顯然就不怎麼高興了。後面你又提他是異常個體這事兒,這事兒顯然是碰都不能碰的紅線話題啊!你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
曦霧又委屈又沮喪,「別罵了別罵了。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會跟他提的……」他像一朵蘑菇一樣的陰暗地蹲到牆角,「叔,我該咋辦啊,我的《感情達人速成課》好像真的全學進溝子裡去了。」
「唉……」蒼痕大聲嘆氣,「希望預言機沒選錯人。難道樞零陛下他就喜歡你這種情商低、嘴劈叉的,情商高、嘴巴甜的他反而不喜歡?」
曦霧陡然得意起來,「你還真別說,在這方面我跟他真的挺有夫夫相的。」
蒼痕大無語,「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情商低是真的,但樞零他情商低不低,那還真不一定。依我看,他心思細著、城府也深著呢。」
曦霧好奇,「你是怎麼看的?」
蒼痕搖搖頭,「和你說不明白,這是我的一種直覺。等你也三千多歲接觸過了茫茫多的人以後,你也會有這種直覺。我敢肯定說,你一會兒跟他吃午飯時,他絕對若無其事,就仿佛昨晚跟你什麼矛盾也沒有過。
「但是,曦霧,二叔教你一個道理。」蒼痕擰著眉,將曦霧深深地看著,「人說過的錯話,始終是得去為之負責和誠懇道歉的。絕不能心懷僥倖,想著混過去。混不過去的。很多事都是人自以為混過去了,但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裡忽然『回報』回來的。」
曦霧若有所悟,「所以,一會兒在飯桌上,我該直接九十度一鞠躬道歉,跟樞零大聲說『對不起我昨晚不該提你是異常個體這事』,然後我再狂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自罰三杯,以向他表露我胸中的悔恨?」
蒼痕恨鐵不成鋼,「你的情商是真的低啊!我都說了讓你別再哪壺不開提哪壺了,你還硬要湊到他面前又去跟他提,你是想再揭他一遍傷口看他好沒好是吧。」
「啊?」曦霧懵了,「我去道歉也不可以提嗎?」
蒼痕氣得瞪眼,「當然不可以!曦霧你真的是法皇人嗎?你還是從咱們族譜中單開一支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