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逐漸對懷裡的這隻黑色飛蛾萌生出了——貪念。
父親剛去世的那一會兒, 是海曦人生中最難熬的時刻。
那是一個冬天, 高三的冬天。
繁重的學業、窮困的家境、迷茫的未來、父親的葬禮、不知該如何度過的沒有任何親人的春節,全在那一夜之間,重壓在了海曦身上。
海曦數著所剩不多的錢,去樓下小超市買了買一送二的臨期芝麻湯圓。
現在的大家都不愛吃冰櫃裡的速凍芝麻湯圓,嫌它過分膩味,於是它們就這樣便宜給了海曦。
剛煮好的湯圓很燙, 海曦卻捨不得吐出來,寧肯讓那些岩漿似的芝麻糖漿在他口腔里橫流,將他燙得眼淚撲簌直下,也捨不得松嘴。
現今,縱使五百年過去,海曦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曦霧,他卻也還是像條餓狗一樣,吃進嘴裡的,再燙嘴也偏執地想要咽下。
對曦霧來說,縱使是死亡,也不能將他與他懷中的樞零分開,死亡只能將他們一同帶走。
而在那之前,他會嘗試,殺死死亡。
曦霧在心中徹底堅定了一件事——
他一定要查清楚聯盟究竟在搞什麼鬼名堂,究竟在醞釀著什麼樣的危險項目,才隔著大半個宇宙的距離驚動了蟲群。
聯盟與蟲群之間的戰爭,於公於私都不該被開啟。
他會拼上一切去阻止「萬不得已的時刻」降臨在樞零身上。
……
隨著遊戲段位的提升、對局含金量的上漲,樞零終於迎來了他在《諸神榮耀》中的第一次死亡。
對面刺客向他砍出三刀,刀刀都暴擊了。
樞零看著灰下去的視野畫面沉默了許久,曦霧覺得他此時一定是在心裡問候遊戲數值策劃。
曦霧一邊安慰:「老婆,別傷心嘛,勝負乃兵家常事,40秒後咱倆就又是兩條300塊錢的好漢。多死一死就死習慣了。」
一邊心想:還好這波我死在他前面,否則他說不定就要把鍋甩在我身上,大聲痛斥我這個輔助護駕不力了。
哎,被自家射手甩鍋,這就是世間所有輔助的宿命啊。
樞零卻說到:「我感覺我的出裝路線和天賦樹路線不太對,傷害太低了,不然我們這波就反殺了。」
曦霧打開列表看了看樞零的出裝,「沒哪裡不對啊,你這齣裝很正常啊。」
樞零沉聲說到:「一直以來,我都是按系統推薦的高玩出裝來買的裝備。但在我越是深度遊玩了這款遊戲後,我便越是覺得——系統推薦出裝,是對我的思維的一種誤導。」
「啊?」曦霧驚了。
「啊?」×3,打野福金汪和倆小孩哥也驚了。
樞零宣布:「在下一把,我將實驗一種全新的出裝流派。在未來,我必將成為深淵蠕蟲這個英雄的高玩出裝的樣板首位。」
福金汪直被震撼到刷野都刷不利索了。
不是,嫂子,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這麼有自信的!?
你要是真能做到靠冷門出裝讓蠕蟲這個孤兒英雄逆天改命,我把我的兩個膝蓋都挖下來送給你!
不一會兒,他們成功打爆了對面基地,又開啟了下一把。
福金汪在新的這把對局裡,他每刷完一隻野,就要抓耳撓腮地打開餅乾醬的裝備列表看一眼,他在出哪些離譜裝備。
出門裝,是加物理攻擊力的小劍,非常正常的出裝。
然後是加移速的鞋子,用以增加走位靈活度,非常正常的出裝。
之後的裝備就沒一件是正常的了。
這是什麼?加法術強度的小法書?
這是什麼?他在合什麼?他一個物理射手在合法師用的裝備!?還是這賽季才新出的冷門裝備戲法袖箭!?
天哪!是AP蠕蟲!他要打AP蠕蟲!這真的能行嗎!?
而等到六分鐘後,王獸刷新打小團戰時,蠕蟲把大招一開,福金汪頓時就知道這蛇皮出裝行不行了。
蠕蟲的大招buff期間,平A和技能的印記疊加層數提升為二。餅乾醬往人堆里丟一個範圍小技能再進行一次平A,敵方頭頂的酸蝕印記頓時被疊滿,噗的一聲爆開,這一爆居然直接炸掉了對面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血!
並且這是群體性掉血!對面人人有份!什麼B傷害啊!
福金汪也開大衝進人群,將對面給黏住;曦霧也趁亂抽巴掌放控制技能;
樞零躲在他倆身後,往人堆里又天女撒花地噴兩次口水,使對面頭頂的印記又一次疊上、引爆。瞬時間,王獸坑裡哀嚎一片,對面死的死、殘的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