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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軟糖……曦霧……」樞零推搡著身邊人,「你做噩夢了?你在睡夢中散發出了十分激烈的負面情緒波動。」
被他推醒的曦霧一臉昏沉。
「……什麼?哦,噩夢……我好像是在做噩夢……」
「你夢見什麼了?」
「不知道……」曦霧睏倦得再度合上了眼,聲音越來越迷糊,「我之前也和你說過,我最近經常做這類醒來後記不得內容的噩夢……管它的……zzZ……」
沒過多久,曦霧又被樞零推醒了。
「你在夢裡的情緒波動好吵。你吵得我睡不著。」
曦霧沉沉嘆一口氣。
那些噩夢其實也攪得他並不安生。
他揉揉太陽穴,「對不起……那我調下智腦,讓它幫忙儘量讓我不做夢吧。」
兩分鐘過去,曦霧剛要睡著,樞零就又是一巴掌推過來。
「你的呼吸聲也好吵,你可不可以不要呼吸。」
「……?」曦霧委屈巴巴,「我親愛的老婆陛下,雖然我也很想遵命不吵你睡覺,但我要是睡覺時不呼吸,那我就死翹翹了……」
他又忍不住吐槽,「而且我的呼吸聲哪裡很大了?我明明很小聲、很文靜的好不好。」
樞零的羽須傾斜成了一個不太愉快的倒八字。
他面無表情地說:「小軟糖,也許我選擇採納和你一起同床睡覺的提議是錯誤的,我誤判了我對此的可接受度,現在我將訂正我的判斷。」他手指向遠方,「希望你下次再來申請和我同床睡覺時,你已經戒掉了呼吸、不再做任何一個夢。」他頓了頓,「最好把心跳也戒掉。」
「……啊??」曦霧蒙了。
他懷疑自己還沒睡醒,不然他的蛾子老婆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惡毒。
樞零催促,「我每晚的睡覺時間有限,你是米蟲第二天從不用上班,但我要上班。我需要良好的優質睡眠。」
「陛下,臣妾做不到啊!只有深度冬眠才能把我的心跳也停掉,但那樣做,把我的所有對外感知、所有的思維都停掉了,我和你同睡還剩什麼意義呢!」曦霧大聲抗議,「我就是想感受『連睡覺時也不分開、你也在我身邊』的身心感覺,才向你這麼提議的嘛,可深度冬眠後我就感受不到了!
「而且我們的同居第一晚,你怎麼可以趕我去樓下睡沙發呢?你就不能稍微忍一下嗎,我又哪裡有特別吵了?我睡覺又不打呼,只是呼吸一下心跳一下,你就嫌我吵?明明你之前也和我一起睡過,你那時還拉著我的手纏纏綿綿不讓我走呢!」
樞零冷酷地說:「因為我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睡,我是在假寐,我偷看了一整晚你的思維情緒,想從中找到一點你愛我的痕跡。」
曦霧被樞零的這句話秒破防打出真實傷害了。
他沒臉再跟樞零叫板,便一頭拱進樞零懷裡淚眼盈盈地賣起可憐,當真像一塊黏糊糊、甜滋滋的小軟糖似的。
可無論他怎麼撒嬌、央求,樞零都殘酷無情地不予理會,堅決要把他蹬下床,以捍衛自己美美睡覺的權利。
「好,你好狠的心……」曦霧磨著牙,從床上坐起身作勢欲走,「我真下樓去和你分房睡了哦,你不要後悔在以後求我回來哦。」
「嗯。」
「你居然『嗯』!」曦霧要被氣哭了,「我做噩夢後你不心疼安慰我就算了,你居然還只嫌我吵,要從此跟我分房睡,不管我怎麼求你說『我不想跟你分開』都沒用!
「你如果是在小心眼,記恨我之前對你優柔寡斷,那你可不可以換一種方式,別再這樣懲罰我……」曦霧哀聲祈求,「其它怎樣都可以……因為,我真的很為此焦慮……」
樞零發出心眼極小的聲音:「哦。」
「樞零你真的太過分了!」
「哦。」
「啪!」
樞零的屁股被曦霧的巴掌演奏出了一聲脆響。
曦霧緊抿著唇,瞪眼看著樞零,竟真落下淚哭了,眼淚珠一顆接一顆從他那雙藍霧似的眼睛裡凝結滾落。
使樞零下意識伸出手,去接他那些剔透可愛的淚珍珠。它們潮濕地碎開在樞零的手心裡,極快地由溫轉涼,如淒清月夜中一朵稍縱即逝的冷色煙花。而曦霧白皙的臉龐,自然是掛在天邊的那輪銀白冰月。
「你哭起來真好看。」樞零真誠地誇讚。
又吐出自己黑色的舌尖,舔舐手心中曦霧的淚液,「唔……是辣的,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