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下一刻,他愣住了。
糖水把他每一顆味蕾都搖起來狂歡,手和嘴這一對叛徒配合默契,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第二塊黃桃已經咽了。
烏鴉:「……」
豈有此理!
然後喝了口糖水。
他靈魂和身體因為一瓶黃桃罐頭鬧起離婚,查爾斯先生就翹著一尺半的大腳坐在旁邊,它看烏鴉,好像老農端詳自己的麥田。
「好多了,也就水果能讓他多吃兩口。雖然那些貓日的『地上人』就喜歡病病歪歪的,但他這也太不好養活了,」查爾斯先生對嬤嬤說,「一點風吹草動就生病,前兩天老漢斯想借他配一窩我都沒敢答應,生怕買家提貨前出什麼意外。」
先生的話放給了空氣,嬤嬤啞巴似的戳在旁邊,無動於衷。
先生伸腳踹了嬤嬤一下:「貓日的呆瓜,親生的都不知道管。」
嬤嬤踉蹌了半步自行站穩,依舊是事不關己、不聲不響。
「你啊,真是又可憐又可氣,」大灰耗子先生開始悲天憫人,「你們這品種生育已經那麼艱難了,你還蠢,出了哺乳期就不認自己下的崽,唉!別家種母也不這樣啊……」
它一邊感慨,一邊發出「嘖嘖」聲逗烏鴉,烏鴉給它一點反應,先生的小眼睛就迸發出了快樂的光芒:「吃吧,快吃吧,我的小乖乖,我的搖錢樹。」
吸完烏鴉,查爾斯先生站起來,叮囑了嬤嬤幾句,這才隨爪一指縮在一邊的小六:「他就這樣吧,既然專家都發話了,就算合格好了,一會兒你把他領迴圈里。」
胖墩小六的眼睛一下亮了,好像在幼兒園得了小紅花。
「嬤嬤!我合格了!」
等查爾斯先生邁著八字步離開,小六就一蹦……三厘米高,歡天喜地地圍著嬤嬤打轉,被她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又訕訕地縮回想拉她衣角的小手,繞路跑到了烏鴉跟前。
嬤嬤利索地打掃「醫院」,小六就一本正經地囑咐烏鴉,殷殷地傳授了一堆「要多吃少動」之類的邪典養生經,同時朝黃桃罐頭咽口水,意意思思地嘀咕:「我記得你不愛吃甜的來著……」
這話客不客觀另算,烏鴉雖然不太贊同他多吃,也干不出在幼崽面前吃獨食的事,於是罐頭一大半進了小六的肚子。
小朋友抱著瓶子把糖水一口悶乾淨,才依依不捨地被嬤嬤領走。
醫院安靜下來,烏鴉把玩著空瓶,琢磨先生的話:他的買主是所謂「地上人」,聽起來人傻錢多。喜歡「病病歪歪」的,多半是不事生產的上層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