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監、管、人。」
「你更喜歡這個稱呼嗎?也行,或者你也可以叫我『老東西』。」
烏鴉有點坐立不安,脫口說:「你們用得著我身上那玩意兒,抽出來不就得了?」
對方沉默了。
於是他更加口不擇言:「聯合會早都急不可耐了吧?反正我也……」
「孩子,」對方打斷他,「你不想到我身邊來?」
他更坐立不安了,越發討人嫌地油腔滑調起來:「那不會,跟著您多光榮啊,我那不知在什麼地方的祖墳肯定炸……」
「但我總覺得你從我坐這開始,就一直想跳窗戶出去。」
「……」
那個好脾氣的人就站起來,推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轉身對他說:「這是二樓,下面草墊挺厚的,你要跳也可以,跳嗎?」
對他這麼說的人背著光站在窗前,依然看不清。只有「可以」兩個字一直迴蕩,撞著他的耳膜,把他撞醒了。
烏鴉一睜眼,天光……燈光已經大亮。
他迷瞪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在什麼地方。
漿果圈裡已經人聲嘈雜,伯爵也早出去幹活了——她雖然殺人,但不會見不得孩子睡懶覺,光是這點,這媽當得就值一個五星好評。
夢正像午夜到訪的仙人一樣,飛快地從他記憶里撤退,轉眼杳無蹤跡。烏鴉低頭坐在床邊,等低血壓帶來的眩暈過去,聽見漿果圈裡開始放廣播。
歡快的音樂里夾雜著溫柔的鼠聲說教,廣播大意是:世界上最大的福氣就是能吃能睡,要感恩生活,時刻警惕腦子裡不同尋常的念頭,因為「胡思亂想」是漿果腦癌的症狀,致死率極高。
烏鴉:「……」
真的假的,不要糊弄文盲智障,腦癌還有這症狀?
伯爵房間裡有簡陋的水龍頭,他靜坐了一會兒,攢夠力氣起來隨便洗涮了一下,用脖子上的晶片刷開樓梯間門鎖下樓。
樓下,姑娘們都起了,等著領飯的小肥雛已經排起了長隊。
廣播:「多唱歌,少廢話,杜絕問問題——唱歌養神,多話傷氣,問題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