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沒估錯致死量。」
不然索菲亞小姐見不到,他怕是要先下去見甲方。
那樣,他就永遠也不知道親愛的「媽媽」為什麼要毒死他了。
他在一群人的尖叫里失去意識,再睜眼,就看見了醫院那熟悉的歪脖水管。
這回好像沒做夢,他有點悵然若失,不過眨眼又樂觀起來:運氣不錯,行動順利。
聽見動靜,幾顆鼠頭湊了過來,查爾斯先生激動的唾沫星子噴了烏鴉一臉:「你們看,他醒了!」
烏鴉的目光在索菲亞小姐的大檐帽上停頓了一下,露出個傻笑。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貴重的家畜出了毛病,家族裡學歷最高的「爭氣鼠」專業對口,肯定要來看。
除了索菲亞小姐,先生還下本請了幾位漿果獸醫來會診。
三隻耗子六隻眼,這幾位專家學術路線不同,各持己見,嘰嘰喳喳地吵成了一團。
江湖派的專家甲斷言:「你們家種公都出問題,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漿果瘟!」
學院派的索菲亞據理力爭:「我們果圈裡安裝了最先進的防疫管理,絕對不可能。我猜會不會是這批漿果糧的問題……」
專家甲嗤之以鼻:「什麼系統,都是瞎扯淡,這種事我一看就知道。」
小姐回之以陰陽怪氣:「您連路都看不見,看病倒是眼尖。」
專家乙在旁邊掐著爪爪念念有詞半天,這時慢悠悠地插話:「都不對,我看是你們家籠舍位置有問題,地勢太凹,聚陰,所以種公先受害。」
「胡說八道嘰!」
「叔你從哪找的神經病?」
「別吵了,別吵了!」
「無知凡愚……」
正亂著,又有幾個鼠頭人抬著擔架跑進來尖叫:「這隻怎麼辦?這隻也要死了。」
「什麼?」團團轉的查爾斯先生回頭一看,絕望地捧住臉,尖叫成了《吶喊》的形狀:「天哪!」
烏鴉隨著它落下目光,見擔架上一動不動的是「那個種公」。
漿果醫院只有一張病床,「那個種公」只好被放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任憑鼠頭人們「搶救」。他的頭微微偏向烏鴉,深褐色的眼睛對上了黑色的。
片刻,兩個人的瞳孔同時變化,一邊像一朵幽暗處突然綻放的花,慢慢散開,另一邊隨之變形,目送這啞口無言的生命走完最後一程。
儘管鼠頭人們吵出了電鋸協奏的音效,這場聲勢浩大的搶救依然以失敗告終。
查爾斯先生叉著腰喘粗氣,哭喪著臉:「我的漿果啊!我的寶貝啊!這不是雪上加霜嗎?這不是要我老命嗎!」
「查爾斯老爹,這……屍體該怎麼辦?」
先生絕望地一揮毛爪:「洗乾淨,皮肉分開處理,照普通肉賣。」
索菲亞小姐欲言又止了半天,沒忍住:「叔叔,他腿瘸的,肉都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