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一縷頭髮絲似的影子飛快從貨車上爬過來,一下將他勾了起來,加百列把毛氈兔放在旁邊,愉快地伸手從影子裡接過他。
他像天使抱起臨終的羊羔,充滿悲憫和憐愛地在烏鴉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並開始熟練地念悼詞:「願我能安撫你的靈魂,承擔你的痛苦;願我用花蜜清洗你的身體,讓你在我懷中安睡,將你帶回到神的國度……」
作為開大的後遺症,烏鴉身上多處肌肉劇烈抽搐,艱難地抬起手推開「天使」的腦袋:「多……多謝,我還沒打算回去……嘶……」
加百列表情有點遺憾,倒也好說話,順從地鬆了手,把「羔羊」扔地上:「那好吧——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可憐的孩子。」
烏鴉把縮成一團的腿強行抻開,咬著牙許願:「天使啊,讓您神奇的影子把廣場上那大肚雕像炸了吧。」
加百列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行。」
烏鴉眨掉睫毛上沾的冷汗:「因為我不夠虔誠?」
加百列笑了,抹掉他左眼流下來的一滴血含進嘴裡:「因為我用完啦。」
組長實在想不明白,治安官為什麼對自己這麼自信。要是平時,她絕對願意在上司指鹿為馬的時候捧一句「好馬」,可是生死攸關,再捧真要出人命了。
「長官,我們根本不清楚兇手是什麼樣的天賦者,您怎麼能確定他盜竊的天賦用到頭了?萬一……」
治安官頭也不回:「你是天賦者?」
「……不是。」
「你見過幾個天賦者?幾件天賦物?認識幾個梵卓家的?」治安官身材高大,居高臨下地看了組長一眼,像看一隻遲鈍的老狗,「你在質疑我的判斷?『洞察』的判斷?」
組長頭皮發麻:「沒有,我只是害怕,我們普通人面對未知的天賦者難免……如果能有更多支援……」
「那是一個獵殺天賦者的天賦者,」治安官冷冷地說,「安全署那些普通人有什麼用?」
組長:「……」
「你以為天賦是你孫子打遊戲抽到的技能牌嗎?每一種天賦都會改變持有者身體,不同天賦是衝突的,『同化』和『寄生』為什麼在七大神聖天賦里排末流?因為這倆瘋子家族根本沒幾個人能活過二級。如果兇手是某種天賦模仿者,能力使用這麼頻繁,他現在早該把自己頭皮撕下來了。」
「天賦物……」
「存放天賦的最佳材料是漿果頭骨。梵卓家那位三級大師的巔峰之作是一件守護型天賦物,收在角區議會大廳,能量單位達到一百零七——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